江帮主摆出从容不迫的神态,微笑道:“我对文学是门外汉,那会有什么卓论高见。只知好的文学是对现实及中国的历史的深刻理解,是对现实世态入木三分地刻划,是对中国的历史深层的掘进,是使我们富有生活阔度,是使我们挖掘思想的深度!
但《玉梨魂》一书从头至尾,没有表示出对封建道德和礼教的不满和反抗,却是宣扬发乎情止乎礼的封建古训,以较浓厚的旧意识和软弱无力的精神状态麻痹了读者的灵魂。故事的悲剧,谁都知道仁义道德在吃人,谁愿意去看这样的历史呢?或者说,谁有能力如此去看呢?在当下的历史条件下,是一部具有消极因素的作品。
徐枕亚的这部长篇梨魂》,他的是要反映封建势力对青年婚姻的束缚,鼓励青年起来斗争,而是随意编造爱情悲剧,故意表现缠绵悱恻的庸俗情调,甚至散布封建lún_lǐ观念。《玉梨魂》大力渲染年青才子和美貌寡妇一见便成知己,却赞美他们用封建礼教克制自己的行为,最后又安排男女主人公双双殉情。
总之,这类主人公不是薄命少年,就是短命小姐。作者着意刻划他们变态的心理,哀伤的情怀,散布悲观颓废的情绪。也有一些作品的结局是美满的,多是写一对陌生男女,在马路上由微笑到点头进而爱慕的一段奇情,趣味尤为庸俗。
鸳鸯蝴蝶派活动的主要基地是十里洋场的上海。这些洋场才子,他们术上吸收了西方些描写技巧,但多是形式主义的模仿,通过一些才子佳人的悲剧叫人产生阅读快感,谈不到有什么创新。
西方的《地洞》、《变形记》、《复活》、《死屋手记》、《局外人》、《铁皮鼓》、《喧嚣与骚动》……也不是叫人产生阅读快感的。卡夫卡福克纳加缪等人执意表现痛苦的荒诞,揭示种种异化,批判非人道,为西方文明的艰难进程作出了特殊的贡献。
这也是所谓精英文化的组成部分,早就进入了西方文化的主流传承。
人类的心智,应该有能力正视痛苦。
快乐是痛苦的快乐,犹如阴天是晴天的阴天。一味回避痛苦,有两个后果:1。快乐失去参照系从它自身脱落;2。导致更多的痛苦。
人所不能承受的,是生命之轻。”
一直沉默寡言的宋庆琳忍不住动容道:“江先生说这番话时,既透露出一种深刻的感情,又是见解独特,岂是外行人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