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黄金荣被绑在督军府花园的一间空房子里。黄金荣头枕着一块垫花盆的方砖,昏昏沉沉地躺在湿地上,偏西日头从屋顶上透下光来,亮晃晃地刺眼。周围是一片死寂,不时听到大雁凄婉的哀鸣。他试图挪动一下身子,但没有成功,下半身已完全失去知觉。
卢少帅手下用刑高手不少,先是用拶指,后来改为皮鞭,接着又是老虎凳、夹棍……
江帮主幸灾乐祸的说这叫“倒食甘蔗,愈吃愈甜”。
黄金荣昏过去,又被盐水泼醒,如此反复……
位于督军府后园内的雅轩,一边全是大窗,卷起的朱帘外是美不胜收的亭园景色。
江帮主和卢少帅两人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中间隔了一张大方几,放满从南方运过来的实鲜水果,气氛亲切,下人退出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卢少帅因为江帮主出谋划策,把黄金荣从法租界引出来,报了大仇,大感满意道:“江先生,兄弟在这些谢过。”
江帮主笑道:“少帅,咱们兄弟需要说谢字吗?”
“好!江山兄弟爽快。”卢少帅笑道:“如今上海滩出现了一个新奇玩意,叫‘脑白金’的东西,我尝了一下,味道确实比最好的印度产的最上品‘马蹄土’还要好百倍!听说这货,全部出自兄弟手里?”
江帮主本想说不是,但与卢少帅眼神一触,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期待。心念电转,暗忖民国的军阀都有贩土的邪恶作风,这条捞钱的门路不止江帮主想到。江帮主在上海滩搞“毒”资,上海滩最大的“毒”军卢永祥不可能不知道。
江帮主为难的说道:“这东西,提纯非常困难。一百斤只能提出一斤来。在原料也时常供应不上……”
江帮主不是生产不出来,10%的提纯率足够强大,但是脑白金江帮主是要拿去出口赚外汇的。
卢少帅听罢欣然一笑,“我有一个朋友,他手里有一批土,最近手头有点急,急着出手,可是却找不到买家……”
原来不是来提货,江帮主突然来兴趣了,问道:“有多少货?”
“五百箱!”
“我全要了!”
卢少帅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江兄弟真是够意思,所以本公子亦不见外,坦白和江兄弟说出心中的想法。”
江帮主知道戏肉来了,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卢少帅盯着他道:“对本公子来说,这世上的人是敌则非友,是友则非敌。假设你是我的人,我可保你金银美女、权势地位,享之不尽。但若是得罪我的人,本公子将不择手段,把他搞死搞残废。黄金荣就是下场!”
江帮主心想卢少帅这人都够幼稚的了,我爸叫李刚的官二代都是这么没脑子?……口中却恭敬道:“江山明白!”
卢少帅道:“江兄弟,我今天还想请你买个交情,你那票货色与其统统卖给洋鬼子,可不可以拨一部份出来,也好让兄弟也发点小财?”
江帮主一听,心知这事很难办,又不愿得罪卢少帅,以及他背后的老子卢大帅。卢少帅的一席话已经罩住了他,他有大批的脑白金,对方老早摸清楚,即使想赖,也赖不掉,于是他皱起眉头反问:“督军府可以吗?这要是被记者知道了……”
卢少帅立刻极有把握的回答:“有什么不可以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
江帮主心想:你手里的烟土都卖不出去,还要脑白金。
卢少帅见他踌躇,又添加了一句:“你放心,价钱一定照算。”
迫不得已,江帮主只好掉一记枪花,先推脱一阵,于是他说:“好,少帅开金口了。我会尽力促成这件事。少帅,你晓得我现在的生意不是我一个人了,背后还有很多股东,华商洋商都有,这票脑白金的幕后还有多少人我自己都不清白,我总尽量把少帅的意思传到便是。”
卢少帅还不知道江帮主的底细,立刻嚷嚷的说:“兄弟,我知道你手里出货,他们也不过是从你手里提货的下家,我到你这里提货,这个顺水人情为什么不做?难道你怕兄弟我拿了你的货色不给钱吗?”
江帮主是老油条,老江湖,很擅于各种商业谈判,当时,他即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定定的望看卢少帅说:“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拨一票?”
“出口还是内销,还不是一样的卖嘛。”卢少帅豪爽的说:“每月我让我的朋友拨五百箱土给兄弟你,你就给他三箱脑白金怎么样?按提纯比例,你能提纯五箱脑白金,给你留了两箱加工费,怎么样?不亏吧!而且,从今以后,凡是在上海滩华界的交易,出了差错,我替你担保。”
有这一句话,江帮主也心动了,当即便亢爽的说:“好,五百箱土换三箱脑白金,就这样定了,不过,交货日期要等到一礼拜以后。”
“为什么?”卢少帅错愕的问:“我可知道你手里有现货。”
“现货都在租界那边。”江帮主笑笑:“而且前些时已经接洽好了买主,这两天便要启运,你去回复你的朋友,只管放心,下一票货,我就是加班加点的生产,一个礼拜之内准有货。”
“好,我们就这么说。”卢少帅兴冲冲的说道。“这件事咱们合作愉快了,兄弟就是兄弟!兄弟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帮主肃容应道:“鄙人自然得懂分辨谁才是上海滩的大爷,少帅请放心。”
卢少帅很喜欢江帮主的态度,欣然道:“只要合作愉快了,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