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赐婚可是大喜事,府上的奴才都想过来给你磕个头,你瞧瞧这……”齐心轻声问道。
陆庭舟霍地一下站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舒展,那笑容仿若带着一种是骄阳拨开雾霾后洒向大地的暖意,:“不用,磕头便不用了,你按着过年的份例给他们赏赐。准备车马,我现在就要入宫向皇兄和母后谢恩。”
齐心知道自家主子是真心开心,毕竟这么大年纪了。
没一会,齐力就领着一个人进来。陆庭舟一见他,便轻笑地指着对面椅子道:“你来了,坐吧。”
那人也没说话,朝齐心和齐力看了一眼,两人赶紧退下。
“我方从定州回来,便听说王爷跌下山崖之事,王爷如今身子可大好了,”裴方面无表情地问道,他是长庚卫的首领,长相普通,在人群中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不会注视第二眼的人。
“倒是无碍了,”陆庭舟依旧不甚在意地表情。
饶是裴方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如今这会脸色都变了。他看着陆庭舟有些语重心长道:“王爷乃是万金之躯,岂可随意涉险。”
“看来卫戌还是将此事告诉你了,”陆庭舟面色一冷,方才脸色如春风般温暖和煦的笑容瞬间不见。
“擅自将本王的事情外泄,裴统领,你觉得他该得到什么惩罚,”陆庭舟问他。
裴方冷静回道:“在我来之前,已责令人打了卫戌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什么时候长庚卫的赏罚这般轻松了,”陆庭舟反问。
“若是王爷觉得属下对卫戌的责罚太轻,请王爷下令,”裴方又说道。
陆庭舟久久未说话。
“王爷,卫戌此番虽有错,可到底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而已,”裴方还是忍不住说道。
此番他不在京中,没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情。陆庭舟在朝中一向不显山露水,所以外人对他并不算了解,若不是这次将辽关马市一事办的如此漂亮,只怕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在辽关的时候,与鞑靼、瓦刺等部谈判的时候,陆庭舟不仅能轻易猜透他们的心理,更能利用对方部落之中的分歧,让他们退步。
陆庭舟算无遗策的本事,算是让裴方大开眼界。
此番,陆庭舟一回京城都搅起这样的风浪,裴方忍不住心惊。
“西山不过数百丈之高而已,裴统领莫非以为这寥寥丈高的小山头,便能困住本王不成,”陆庭舟面色一冷。
自从他知成贤妃向太后提出,想将谢清溪赐婚给陆允珩的时候,他就知道母后定然不会再将清溪赐婚与自己了。
他等了这么多年,期待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怕了一个陆允珩不成。
萧氏身边的沈嬷嬷年纪大了,萧氏心疼她便让她回去荣养了,她也只是偶尔进府请安而已。她的小孙子,最喜欢吃稻花香的糕点,每隔五日她就亲自带着孙子去买一回。
结果就在那一回,她站在那里买糕点,就听旁边一个妇人在和另一个妇人说,她家邻居的儿子考上了秀才,可是这邻居因事未能及时给菩萨还愿,结果这儿子考了六年都没考上举人。后来听了大师指点,这次知道是得罪了神佛,赶紧备了猪头和各种祭品同菩萨谢罪。结果去年乡试的时候,还真的考上举人了。
沈嬷嬷素来对神佛之事就信得真切,她便想到萧氏先前去重元寺为二少爷请愿,如今正赶上老太爷生病,应该还没赶上还愿。结果她回去问了在萧氏身边当差的儿媳妇,还真是没去。
当即她便进了谢府,同萧氏说了此事。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萧氏宁愿让许绎心帮自己去还愿,都非要赶着去的原因。
至于陆允珩这边就更简单了,陆庭舟对他的性子甚是了解,这样半大的少年一旦不能达成心愿,便要自暴自弃,再经人一挑唆就能做出自己承担不了的事情。
一切都在他的筹谋之中,惊马的地点,惊马后会发生的事情,甚至就连他们跌落山崖之后去求救的路线,他都缜密计算过,毕竟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陌生人。赵家的人品他早派人打探过,在他们村上赵老汉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人,因家中出了个读书的孙子,在村上的名声很是不错。
只是他计算到了一切,甚至连他们跌落山崖后何时会遇到那棵长在崖边的歪脖子树都能计算到,就是没能算出他从山下跳下去后,穿过树林之时,会有一颗石头等在那里。
陆庭舟每每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哑然失笑。可偏偏就因为他脚断了,反倒让谢清溪救他的事情更板上钉钉,就连母后都心甘情愿地为他们赐婚。
他这样缜密从容地谋算着一切,掌控着全局,就只为了娶自己喜欢的人。
陆庭舟想到这时,忍不住想起父皇。
父皇的音容越来越模糊了,每每当他要忘记父皇的时候,他就前往奉先殿,看着父皇的画像,想着那短短的快乐时光。
如果父皇在的话,他就不必为了自己的婚事,而这般百般算计,这般处处谋划。
“我要前往宫中给皇上和太后谢恩了,”陆庭舟眸中划过片刻的温和,就徒然变得冰冷。
待进宫之后,他自然是先前往皇上的乾清宫中。汤圆依旧在他脚边趾高气扬地走着,他刚才在马车上,将他抱在腿上,轻声问他清溪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