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寒潇看不到来人,只能听见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终于,一双赤色绣着金边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寒潇知道,是且遇来了!
守在房里的喜娘立刻迎了上来,笑道:“请新郎官挑开新娘子的盖头,从此和和美美,称心如意!”
且遇从喜娘手中接过秤杆,将秤杆伸到大红盖头底下,轻轻地将盖头掀去。除去了盖头,那张倾世绝艳的面容终于露出。白皙无瑕的肌肤,尖尖的下巴,杏核一般的眼睛,樱红的嘴唇……那样一张脸,完美地糅合了清纯和妩媚两种美感,鬼斧神工,是上天最得意的作品!
且遇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们姊妹长得很相像,昏黄暧昧的烛光里,他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玉儿!若此时坐在这里的当真是玉儿,那该有多好?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呵护她、爱惜她,让她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旁的喜娘见且遇有些出神,不禁嗤嗤地笑道:“咱们新娘子真是太美了,瞧瞧把公子给迷得,话都说不出了呢!”
寒潇低垂着头,面上红晕灿若霞光,令谁看了,都觉得心神荡漾。喜娘递给他们一人一个酒盅,嘱咐道:“请二位喝下交杯酒,从此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且遇和寒潇按着她的嘱咐,双臂环绕,然后仰头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又有喜娘端着一碗面过来,利索地夹了一筷子,笑道:“请新娘子吃面。”
寒潇不明就里,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面才滑入口中,寒潇嚼了一下。立即皱眉说道:“生的!”
“对了,对了。可不是就要‘生的’!”听了寒潇的话,喜娘高兴地放下了面碗,拍着手喜笑颜开地说道,“恭喜公子、少夫人,早得贵子,子孙满堂!”
寒潇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话的含义,不禁羞红了脸。她悄悄地去看且遇的脸色,只见他也是满脸带笑,从袖中取了六个红包,分给两个喜娘。道:“几位嬷嬷今日辛苦了,劳烦二位给其他诸位稍带过去。”
两个喜娘乐开了花,一边接过红包,一边谄媚地笑道:“公子真是好人,少夫人生得又美,真是好福气,好福气!”
等到喜娘拿了红包识趣地离开新房。屋内终于只剩下且遇和寒潇两个人。毕竟扮了一天的夫妻,又是拜堂又是行礼,此时安静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还是且遇率先打破了这种静谧,他坐到寒潇的身边,微笑着道:“从来看别人成亲,都觉得热闹非凡。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次。才知道竟是这么累的。委屈你了。”
“公子哪里的话,”寒潇懂事地摇摇头。柔声道,“若不是陪着我演这一出戏,公子又何须如此?”
而她心中所想却是,嫁给你如何会委屈呢?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再累我都愿意!
且遇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寒潇交叠着放在身前的双手,道:“累了一天了,不如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奉茶,之后要入宫谢恩,又是繁琐劳累的一天。”
寒潇站起身,应道:“是。”
且遇从婚床上抱起一条锦被,微笑着对寒潇道:“我已经嘱咐过下人们,没有你我的吩咐,不准随便进来。”说着,他又指了指屋内挂着的层层珠帘,道,“我去帘子的另一边睡,你安心就是。”
“我……”寒潇想要挽留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勉强笑了笑,道,“公子身份金贵,如何能睡在地上?此事皆因我而起,本就是麻烦公子了。还是让我过去吧,公子来榻上躺着。”
且遇摇头:“无事,你好生躺在床上就是了。无论如何,这段时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寒潇。”
这是且遇第一次直接呼唤她的名字,之前他是以“姑娘”相称的。寒潇有一瞬间的失神,等她回过神来,且遇已经放下了珠帘,躺在了地上。
透过珠帘的间隙,寒潇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桌上,龙凤金漆的红烛还在烧着,红色的烛泪一滴滴滚落,烛火噼啪作响。据说,新婚的喜烛要燃一夜,预示着大吉大利,和和美美。寒潇脱了繁复的外衣,坐在床上抱膝望着红烛。她要守着着烛火一夜,守着他一夜。这样安静美好的夜晚,谁又能舍得睡去呢?
第二日晨起,且遇先将地上铺着的被褥收拾好,重新放到了床榻上,以免被人发现。他看到寒潇早已换好衣裳,却只是坐在床边,一张本该雪白的脸庞如今红得异常。且遇不解,关切地问道:“怎么,身子不舒服吗?莫不是受了凉,染了风寒?我去找人来给你瞧瞧。”
寒潇贝齿轻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从锦被下抽出一条白色的绢布,支吾道:“我没事。只是,这、这是昨日喜娘放上的,她们与我说,说……”
下面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寒潇的脸颊憋得通红,也无法将那些话说出来。大婚之前,喜娘和府里的老嬷嬷也与她说了一些男女之事。这帕子放在床上,是用来证实新娘子是否贞洁的。但她和且遇如今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又不能被外人得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且遇也不是完全不通人事,虽说他从来清心寡欲,但于这件事上多少也会有所耳闻。见寒潇这样支支吾吾的,便立刻明白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且遇不禁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口中说道:“将帕子给我吧,我来处理。”
寒潇低着头、红着脸,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