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血寒,竟是鄞国太子凌血寒。
乐桑心头一紧,正思忖着自己蒙着面纱凌血寒能不能认出来,却见凌血寒那双黑暗无边的眼,已经对上了自己。
袖中紧握的手一下松开,她凝神站定在原处,冷冷的望着雨中步步行来的凌血寒。
她确信,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紫衣翩然,浅色油纸伞四周有珠帘滚落,伞中之人,宛如高不可攀的神使,目空一切,举步优雅,款款而来。
雨越下越大,乐桑傲然的承受着大雨的洗礼,湿透的长裙紧贴着身,凹凸有致的身形毕露无遗。
脸上涂抹的东西被冲刷的干干净净,那白色面纱也被雨水沾在了肌肤上,隐隐可以瞧见那张脸,毫无瑕疵,完美至极。
果真是你。
凌血寒幽深的黑眸看清她面纱下的容颜,心中闪过一念。
奇怪的是,看着这个曾经损他半身功力甚至出言侮辱他的女人,他怒不起来,一点也怒不起来。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一步踏上前,手中油纸伞往前一送,不偏不倚的撑在了乐桑的头顶。
大雨戛然止住,乐桑望着近在咫尺的凌血寒,眉角一挑:“太子这是何意?”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宁王妃如此站在雨中,怕是会着凉。”凌血寒面不改色,话语清冷。
“仅此而已吗?”乐桑冷笑,那双黝黑的瞳孔里,闪动着逼人的色彩。
她可不认为,这是一场偶遇。
凌血寒深深地看着她的眼,并不言语。
乐桑见此也不多说,抬手,淡淡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精致如画的容颜,顷刻间毫无遮挡的呈现了出来。
正是那夜奔赴嵩山的面貌。
只手一扬,面纱随风飞散在雨中。
乐桑朱唇轻勾,看着凌血寒平静无波的眼神,似笑非笑道:“看来,太子早就认出我来了。”
或许那次在景明宫,或许更早之前他就知道,那夜嵩山挑衅他的人,是她乐桑。
“让你认出我,我岂能不认出你。”凌血寒毫不隐瞒,回答的理所当然。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乐桑闻言没有太过诧异,反而认同的轻点了点头。
凌血寒,有这本事。
略作沉思,她突然直截了当的问:“所以,准备何时与我算这笔账呢?”
凌血寒这等冷漠高傲的人,怎会咽得下那口气。
“宁王妃多虑了。”凌血寒神色依旧清冷,毫不在意的说:“那日的事,我未曾放在心里,又何来算账一说。”
“凌血寒,看来,你还不如我了解你。”乐桑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他不放在心里,他岂会不放在心里。
“王妃未免自视甚高。”凌血寒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动容,他眼底闪过一抹狠色,笃定的道:“世上,了解我的人,只有我自己。”
没人会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
“既然如此,那此事我便不再提了,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淡淡的说完,乐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就走。
大雨仍在继续,雨势不减反增,空旷的长街,不知何时只剩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