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地牢里一片死寂,仿佛连一粒银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十分地安静,因为每个人因紧张而屏住了呼吸,但又并非是绝对的安静,关押了七个人却依旧不会显得拥挤的地牢里回荡着若有若无的抽气声,那是来自尸.毒开始发作而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宋煜。
起初他还能忍受这份痛苦,压抑着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但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尸毒开始在他全身游走,宋煜的额头上已经因为莫大的痛苦渗出了冷汗,他闭着双眼紧抿着嘴唇,即使连嘴唇都被咬出了丝丝血迹也依然无法阻止宋煜发出痛苦的闷哼,给黎月白他们的感觉就是,似乎连宋煜的生命都在随着他脸上逐渐消失的血色而一点一滴地流逝。
这种认知实在是让人绝望啊,但这却是事实,宋煜现在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可他们却根本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黎月白死死咬着嘴唇,莫大的绝望仿佛一阵猛然掀起的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个浪头拍过来,他便只能深陷于绝望的泥沼之中,被名为恐惧的无形之手死死地攥紧了心脏,焦虑和无能为力的深深挫败感几乎让他窒息,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他没办法,他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看着宋煜痛苦而苍白的面容,黎月白几乎咬破自己的嘴唇,他感到自己的眼眶开始发热,他只能将脸深深埋在掌心里,忍住那即将决堤的泪水,以及无能为力的叹息。
黎月白给人的悲伤气息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各自不同的性格,其他人或许不会像黎月白那样情感过于外露,但他们的悲伤与绝望却半点都不会比黎月白少。
江聿之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紧握着的双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燕笙歌脸上的神色也不会比黎月白好太多,从前在古代做惯了皇帝自然是不必说,即便是他穿越到现代之后,因为成立了一个燕华会,也是万人之上的待遇,又何时遭遇过现在这样的挫折?可现在面临的却不是什么难题,而是关乎他最爱之人性命的头等大事,可偏偏他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心里的煎熬和无力自然也不必多说,而坐在一边的燕笙歌一直低头若有所思,但身上给人的气氛也不会是明朗的。
总之因为宋煜身上的尸.毒发作,整个地牢里都陷入了绝望的低落情绪中。
但这地牢里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西萝和白山呢。
于是被这股气氛搞得浑身不得劲,当然更多也是处于嫉妒的西萝咋咋呼呼地开口了:“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宋煜中了尸.毒了吗?你们一个二个至于一副天都快塌下来的表情——”
还有一个吗字没说出口,西萝便被燕笙歌突然直.射而来的目光给吓得没出息地浑身一抖,燕笙歌是做惯了皇帝的,想要震慑住一个人的时候眼神里必然是带着彻骨的寒意,那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闭嘴。”
西萝咬了咬唇,却并没有乖乖地闭上嘴,而是不知死活地继续嚷道:“什么意思啊你们?觉得自己了不起得很呐?自从末世到来这世界上哪天不是要死很多人?不就是感染了尸.毒吗你们至于像死了爹妈——”
西萝的话依然没能完整说出口,只不过这次打断她的不是别人,而是神色恐怖几乎接近黑化的黎月白,满脸不耐烦的神色,连眼神都异常阴冷恐怖:“让你闭嘴啊你听不懂么?”
和黎月白作为队友一起战斗了接近一年,西萝还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黎月白,她的心几乎是由内而外的都冷透了,一股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的同时又心有不甘,但她知道,如果她再继续多嘴下去,黎月白立刻拔枪指在她脑门上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心有余悸地西萝只好闭上嘴,带着嫉妒同时也深藏着羡慕的眼神落在了宋煜身上。
如果宋煜还清醒着的话,绝对会因西萝的羡慕而嗤笑一声,但宋煜保持不了清醒了,此刻他真的是由内而外,肉.体和灵魂都因为尸.毒的侵.扰痛苦到死。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咬舌自尽了,但宋煜还能凭顽强的意志抵抗一会儿,可这样也只能勉强拖慢尸.毒完全发作的速度。
现在的宋煜难受地闭着双眼一心抵抗尸.毒,虽说不至于完全陷入人事不醒的昏迷中,但脑子也早就混沌成一团了,他隐约能听到黎月白和西萝的争吵,一会儿又隐约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带着哭腔的声音绝望地哀求他不要死,但这一切的感应全都是混沌模糊的,很快宋煜便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之中。
黎月白看着宋煜无力摊开无法回应他的手,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流出来了,他竭力想保持平静,低声道:“咱们,想办法闯出去吧……”
“这地牢是用特殊材质建造而成的,我们的武器都被收缴了,逃不出去的。”燕南飞客观理性地分析道。
“可也不能就这样……”
黎月白没有再说下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地牢里又陷入了死寂之中,但这一次很快便由突然从天而降的闭路电视给打破了,依旧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屏幕上依旧是那个和宋煜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痛苦啊。”
幸灾乐祸的声音让黎月白一下子便握紧了双手,燕笙歌刚要拍案而起,就被燕南飞给阻止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凛,语气笃定地说道:“既然你肯出现,那就是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