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心头一暖,笑道:“我给她带了件礼物——奸臣兄,还有你的。我暂时不回临安,派人来一趟。”
“是。”
秦会之说完,林清浦的法术也到了尾声,水镜渐渐消隐不见。
程宗扬起身踱了几步,秦会之能力勿庸置疑,临安事务虽然繁多,想必也能应付下来。事後再看,局势更加分明,宋国执意对江州用兵的只是少数,贾师宪等于是被宋国上下联手坑了。其中甚至还有宋主从中推波助澜,打击贾师宪在军中的势力。
如今江州暂无外患,正是高速发展的时期,有孟老大坐镇,神霄宗再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唯一值得忧心的就是粮食。晋国欠收,宋国欠收,连晴州也欠收,一旦出现饥荒,只怕就要内乱。六朝平均亩产不过一两石,上好的田地亩产也不过四石,折下来才四五百斤,不及後世三分之一,可惜自己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随手一点就把稻种都换一遍。
程宗扬推门出来,“老敖!备马!”
敖润应了一声,牵着马匹出来。
“汪汪!汪汪!”
身後传来狗叫,却是小紫让人打了水,把雪雪丢在木桶里洗澡。雪雪两隻小爪子趴在桶沿上,使劲想跳出来。可惜它腿太短,扑腾半天也没能爬出来。
程宗扬过去抱住小紫,在她耳边道:“瑶儿可能在这里。我去看看。”
小紫递给他一截绳子,“拿好。”
“幹什么?”
小紫笑道:“雲家如果不肯,就把你的瑶儿绑来好了。”
“开什么玩笑!”程宗扬把绳子扔到一边,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真正的麻烦现在还没开始。
“在家乖乖等我,别乱跑。”程宗扬提起声音道:“出去打野兔吃,有人来吗?”
朱老头狂奔出来,“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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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与敖润纵马出城,向东不远便看到一条大河。敖润在舞都也没闲着,对城中情形早已打探清楚,指点道:“这是舞阳河,是从首阳山流下来的。山上伐下的树木扎成木排就从这河里放下。再过一个月,到伐木旺季,这河里的木排一条接一条,能盖住半个河面。”
程宗扬指着舞阳河两岸,“这些不是邳家的封地吗?”
“河岸要筑堤、淤田,一家办不下来,因此河道和岸旁一百步内的土地都属于官地。”
程宗扬见过山中钩取浮木的情景,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不把树木直接放到下游,而要冒险拖到岸上。现在才明白出山的河道属于官府所有,如果不捆扎成木排作为货物出售,放到下游就成了漂没无主的物品。
程宗扬道:“汉国倒是公私分明。”
敖润道:“这里面的道道老敖也弄不明白,不过老敖听平亭侯的小家臣发牢骚,说封侯虽然光彩,可侯国是天子分封,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能除国。要说稳妥,还不如地方上的豪族举个孝廉啥的能长保富贵。”
程宗扬道:“豪族也怕破家啊,别说太守,就是县令也惹不起。”
朱老头嘿嘿一笑,“要不地方的豪族都挤着举孝廉呢。”
“老头儿,你对这些也挺熟?”
“那可不!”朱老头吹着鬍子道:“大爷以前也举过孝廉呢。”
程宗扬微笑道:“举上了吗?”
朱老头脸都不红地说道:“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还想过当皇帝呢,只差一点就当上了。”
“哎哟,小程子,这事儿你也幹过?”
“就你还皇帝?”
朱老头笑眯眯道:“可不就差一点嘛。”
程宗扬没答理他,“老敖,到了吗?”
敖润举着马鞭道:“过了这片林子就是!”
片刻後,程宗扬望着面前的建筑,一脸震惊地说道:“老敖,这就是你说的大宅子?”
敖润笃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儿!”
“乱扯?谁家的宅子建成这样啊!”
前方是一条宽近三丈的壕沟,沟中水只放了一半,单是露出的沟沿就足有一人高,水下隐约能看到一排排削尖的木樁。壕沟後面是一道长五百步的高墙,墙上每隔一百步建有一座碉楼,楼间设有栈道彼此相通,四角各有一座十几丈高的望楼,大门前还有儿臂粗细的铁链悬着一座吊桥。
“这是宅子吗?都赶上城池了!”
敖润挠了挠头,“汉国乡下的宅子都这样。”
“这叫坞堡!”朱老头口沫横飞地说道:“汉国的地方豪强都喜欢盖这种宅子,看见粮仓没有?起码能盛十万石粮!里面金山银山丝绸山……啧啧!我说小程子,你要打下来一座可就发了!”
“疯了你!”程宗扬喝斥一声,然後呆着脸看了半晌,喃喃道:“汉国的水泥代理权绝不能给一家,这市场太大了……幹!单是这一座坞堡就能卖出去十万石!”
敖润翘起大拇指,“怪不得是程头儿!看在眼里就是生意!老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茬。程头儿,老敖跟着你是对了!”
“你这是拍马屁吗?”
敖润愤然道:“程头儿!你可以骂我,但不能污辱我!老敖虽然不识字,可是有骨气的!拍马屁这种事我能幹吗?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别嚷!有人。”
墙上隐约出现几个人影,似乎往这边张望。
敖润道:“程头儿,我过去打个招呼。”
程宗扬拦住他,“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