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东海来使诸人面色更是青白交加,而曦朝众臣却是凝眉缩瞳,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惊讶万分之事。
“夏侯胥离开中原之后,东齐国内易主,现如今夏侯一脉唯有皇后与东海王二人留存于世。”万俟宸依旧看着背脊挺直面色发僵的伊水,语声沉稳若定,唇角的笑意带着两分兴味,他一边缓缓地捏着夏侯云曦的手心,一边继续面不改色的说话。
“夏侯胥其人——”
“住嘴,陛下怎可如此直呼我东周圣祖皇帝之名讳!”
忽然从席间站起来的是一个身形微胖的金发男子,此刻他碧眸之内各样情绪复杂至极,更多的却是怒气汹涌,他直直的看着万俟宸的方向,圆滚滚的身子因为生气而微微发颤,胸膛一上一下再加上那圆嘟嘟的脸让人看着十分好笑。
此人不过是个随使,可他此刻竟敢公然打断万俟宸之话还用上了“住嘴”二字,实在是大大的不敬,可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来指责他的大不敬,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话里的内容给震住了,除了夏侯非白和万俟殊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看着伊水众人,圣祖皇帝!东周国的圣祖皇帝是传言当年为情所困一气之下出海的夏侯胥?!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有些冷场,那胖胖的男子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逾越,一时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是该出来请罪还是应该坐下还是要继续站着承受众人的目光,而早先面色僵白的伊水此刻却是面色更白,微垂的眼眸之内精光闪烁,似乎是在合计这样的场面如何收场,夏侯胥的身世众人当中看来只有他是清楚的,如此与中原有渊源,可是伊水却是瞒着曦朝众人如此之久,其用心,实在难测!
曦朝皇帝今日几番言语便让此话由他们自己嘴里道出,他到底为何意?!
伊水心中万千思绪转动,而看向他们使团的目光也变得愈发精彩起来,而那勃然而出的排斥与杀意他更是切实的感受了个足,夏侯非白仍旧是一身清风朗月之色,淡淡的端起酒杯轻抿,一点儿没有为东周来使们解围之意,旁里的靖王亦是默然旁观,没有开口的打算,再看万俟宸,他的眸光落在夏侯云曦身前的一盘鲈鱼之上,纤长的十指执着一双银箸为她细细拣出鱼刺来。
夏侯云曦无奈笑开,她如墨一般的眼瞳微亮,挑眉看向伊水众人,开口之声语声清脆润朗,无形之中便将那诡谲的静默打破,“万万不曾想到东齐王出海之后竟然是横渡东海至东周之国,当年先朝能有天下一统之势东齐王功劳不菲,后来中原又分奔离析,而今曦朝将中原一统,说起来还是承了东齐王之志所为,本宫还想着那东海广阔无垠只怕有万里之遥,诸位渡海而来实在是难得至极,现在看来倒是理所应当了,东齐王越海而去,立国号为东周,想必亦是挂念故土之亲族,现如今虽则物是人非,可本宫与东海王都出自夏侯之族,从今往后曦朝之上夏侯一族定然长盛不衰,而东周与曦朝,根本便是一脉,现如今一海相连,亦是丝毫不损两方情意!”
循循之语落定,曦朝诸人俱是看向了夏侯云曦,见其容色婉丽唇角带笑,底下人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这边厢东周诸人也松了口气,那胖子见再没人注意他,赶忙悄悄的坐了下来,高台之上的夏侯云曦看向伊水,“都尉只怕也是不知道你我两国还有这样一层渊源,现如今双方既然都已知晓,结好之事自是应该。”
夏侯云曦给了台阶,伊水自然要顺势而下,他站起身来朝着夏侯云曦的方向拜了一拜,落座之时回头朝那角落之内看了一眼,萧玉楼低着头,并看不清其表情。
“皇上觉得如何?”
夏侯云曦说完此话便转头去看万俟宸,黑白分明的眸子大睁,直教人看的心中酥痒,万俟宸拿起锦帕擦了擦手,复又将她的掌心握在手中,凤眸微挑,唇角带上层层笑意,“依皇后之意。”
那话语之内的宠溺之意任是谁都听得出来,夏侯非白诸人无奈笑笑,伊水等却再次将那郑重目光落在了夏侯云曦身上,伊水心中思潮还未平复,亦是不知万俟宸这般允诺了夏侯云曦到底为何意,便是在此时,万俟宸忽然转眸看向他,“都尉不是有礼物相送?如何不献出来?”
伊水闻言眸光大亮,当即站起身来朝着万俟宸拱手一拜,“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稍后片刻!”
伊水话音落定便朝身后二人挥了挥手,那二人当即从旁里的小道向偏院而去,伊水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消失,复又回身坐定,可是本该安稳下来的心此刻却是跳的愈发鼓动起来,他颇有些不安的朝上面看去,只见万俟宸正侧着身子和夏侯云曦说着什么。
万俟宸的十指在夏侯云曦手心划拉,一边沉声道,“坐了这一会子便不算失礼了,我瞧你坐的不甚舒服,不如先回去未央宫等着我?”
夏侯云曦眉头微拢,沉眸看了看他才压低了声音一问,“可是那礼物有什么不妥?”
她心思玲珑,自是这世上最为懂他之人,他一言一语,一个蹙眉一个扬唇,她有什么不明白,万俟宸心知瞒他不过,不由得一叹道,“到底有什么不妥我还不知,只是不想叫你受半点儿危险,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儿,嗯?”
话已至此,夏侯云曦自然是要听他的,看了看他,夏侯云曦心头忽而有几分忐忑,万俟宸知道她心中担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