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的轮椅推到了窗边,淡淡的阳光洒满他的周身,晶莹剔透的玉肌,他美得简直不似凡人。我席于毯子上,一字一句地读着,生怕他听漏了什么,并随时观察着他,他的唇总是保持着宁静的笑意,若是只看他认真而满足的表情,丝毫不会察觉他是个残废。大好年华,便生生地毁于轮椅之上,不免可惜。
读了大半个时辰的书,不免口干舌燥,自斟自酌了数杯茶仍不顶用,他便示意今日就读到这里。我微微点头,忽而想起他看不见,便又应了声好。这间别院里,一个侍婢也未配备,我觉得诧异,所有的生活起居他一个人都能照料得过来吗。
他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疑惑,伸过手将我的手心朝上放着,而后在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给我看,大概的意思是,生活起居他可自理,而每日二餐皆是由专门的侍婢送至门口便离开。
我道:“公子,不如我过来服侍你吧,你觉得如何?”反正蔚疯子那居家男人也不须我费心,我俩又处于莫名感情状态的尴尬期,趁早转移阵地要好,说实话,我这提议动机绝对不纯,但绝对不是在打这眼前美人儿的主意,又想起李生一副害怕我把他敬爱的楼主生吞活剥的表情,我顿时又怒上心头。
他沉默思量了一会,而后笑着轻轻点头,在我的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其实我们昨日已经见过面了。”我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郁闷。他又继续写道:“昨日你中毒后,蔚染曾求我医治你。”
晴天霹雳。原来救了我的人,不是四龙子,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蔚染竟会为我而有求于人,难道那件事对他的影响真的如此之大么?曾听嬷嬷说过,男人与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便会再也忘不了,特别是处子之身时,而那夜我的唇曾一遍又一遍地吮吸过他光滑的肌肤,而他的唇角也溢出过奇异的□□,不会那时他根本就没有昏迷吧,我的头顿时大了三倍。
该死!难怪他会用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
他又写道:“你的眼病应该还未完全康复,受朋友之托便得履行诺言,故今日才破例与你相见。”这朋友大概指的就是蔚染,然而司镜楼主三年皆不见人,不可能轻易破例,除非有所图。我便问道:“那么,他是怎么与你允诺的。”
他抬起荧光闪亮的眼眸,似是在看我,又宛若不是,毕竟他是看不到的,然后才动手写道:“为救你,他将他的性命交予了我,他的宿命就是,为我死。”“什么!”我跳了起来,道:“你不会答应了吧。”其实这一问,是多此一举,事实上是,他确是答应了,才会允诺救我。
那时的我,并未多想司镜话中的含义,脑海里只是一直回荡着司镜的声音,眼前的黑暗无止境地扩散,最深处仿佛映着蔚染纤细蓝色的身影,他冰蓝色的眼眸是那样干净纯粹,柔情似水,一片刺眼的光袭来,蔚染的胸前便染上了一朵艳丽的红,一支长剑深深地贯穿了他的胸膛,可他却依然在对着我微笑。
我骇得面色惨白,司镜却对我说,那是蔚染为他而死的宿命,将来的不久会真实的上演……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前,沉容安静地坐于轮椅上的男子,浑身颤抖,他淡若清风的笑意此刻却似那瑰丽的罂粟,沾染了世俗和浮华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