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刚喝了一口,刚才那丫鬟寻了过来,笑道:“谢大姑娘,谢三姑娘先前原在那边树底下坐着,与姑娘们做了画,都说谢三姑娘写意画好,要看谢三姑娘画后头池子里的虎头金鱼,就往那边去了。”
谢纨纨应了,左想右想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搁了茶盅要去寻谢绵绵,那丫鬟眼最尖,忙跟上来笑道:“谢大姑娘要往哪里去?奴婢替您领路。”
谢纨纨笑道:“听说这里的虎头金鱼,在京城里也是独一份儿的,我也想去瞧瞧虎头金鱼,是在小垂虹那边儿吧?”
那丫鬟显然是得了吩咐,不能叫姑娘们自个儿乱走,忙就引路道:“您说的是,从这边儿廊下过去,过了绿子山就是了。”
就是姑娘们矜持的动作,走过去也不过片刻,很快就听到姑娘们清脆的笑声,立时叫谢纨纨放了点心,她不在乎谢绵绵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收获,只要不出事儿,全须全尾的回去,让她交差就行了,这会儿一见,谢绵绵一脸笑,似乎挺欢喜的样子。
甚至见谢纨纨找了来,反倒有点儿不大愿意,似乎觉得谢纨纨打扰到她似的。
谢纨纨看了一眼,在这里有四五个姑娘,倒是什么身份都有,武将文官,清流勋贵,庶出嫡出都有,谢绵绵是侯府嫡女,父亲又有从六品官身,在这些姑娘里头,既不算出挑也不算差,倒是挺融洽的。
谢纨纨就笑道:“你只管画你的,我听说这虎头金鱼就这里有,就过来瞧瞧,你好好瞧好了,回家也画给祖母瞧,也是咱们出来一趟。咱们家就你画的好,我就是有那心孝顺也没那本事。”
谢纨纨真愿意八面玲珑起来,谁都肯吃她的那套,谢绵绵当然不例外,又是捧她的才又是捧她孝顺,顿时叫她心花怒放,满面笑容的道:“大姐姐就会取笑我。”
谢纨纨其实是怕她因着早上那一回,孤拐起来,非要跟自己犟着干,此时见状,倒也放心了,想来谢绵绵难得有这样在王府交际的机会,自己也是不愿意搞砸的。
谢纨纨到底是姐姐,若是在外头显出十分的芥蒂隔阂不恭敬来,叫人随口说一句,就是闲话。谢绵绵当然不肯。
她可是有志向的姑娘。
一时画也得了,诗也得了,谢纨纨笑道:“也好早晚了,还是过去坐坐才是,不然叫人说咱们不爱理人呢。”
谢绵绵也听了,果然就要约着旁边的姐妹走,是的,这才一个时辰不到,这姐姐妹妹的早叫的比自己的亲堂姐亲热了。旁边一个圆脸的姑娘笑道:“倒也是,谢家妹妹,咱们从那边走吧,从这边儿桥过去,只多绕半盏茶的路,刚好能经过覆雪廊,那可是京城十景之一,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最好看的时候呢。”
谢纨纨就皱了皱眉,那地方她当然知道,确实是京城十景之一,琉璃为顶,光彩盎然,不论是覆雪还是覆花,都是美景,可那个地方,通常也是寿王府宴客的时候公子爷们喝酒的地方,至少今天是。
这姑娘,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谢绵绵正要答应,谢纨纨便道:“那边是外头大爷们喝酒的地方,不方便过去,今后有机会再去吧。”
那圆脸姑娘就笑道:“大爷们虽说在廊下喝酒,不过听说酒都摆在外头,横竖咱们也不过去,就在桥边儿看看就是了。”
谢绵绵听说是宴男客之处,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那圆脸的姑娘又笑道:“咱们难得来一回这王府,若是连这著名的覆雪廊都没看一眼,岂不是可惜?说不准倒叫人说咱们胡说呢。”
另外一个脸儿尖尖的姑娘也笑着道:“王家姐姐说的是,我早就听说覆雪廊了,只没见过,好容易今儿个来了一回,不去看看,今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呢。”
看起来这些姑娘都以那圆脸的王家姑娘马首为瞻,剩下几人虽没说话,也都点头称是。
谢纨纨不认得这些姑娘,不过听她们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大概也跟谢绵绵一样,是谁带进来的,这谢绵绵倒是有些本事,这才进来多少时候,不仅找到了同样境遇的姑娘,还能打的火热,姐姐妹妹的亲热的很。
果然,谢绵绵不愿意听谢纨纨的话,倒是对这个圆脸姑娘的话十分意动,只当着人,她也不敢过分给谢纨纨没脸,便笑着软语央求:“好姐姐,咱们就在那边桥上看一眼罢了,并不过去,隔着远,就算那边有人也不要紧的吧。”
谢纨纨不肯,她也不管那姑娘是真心想要看看覆雪廊还是另有所图,她今日带着谢绵绵出来,压根不愿意另生枝节,只想着在这寿王府吃吃喝喝,和人说说话,亮个相,万事大吉的回去才好,覆雪廊那头全是爷们,真要是闹点儿什么出来,就是麻烦。
张太夫人没事还搅事呢,要真有事,又是她的掌上明珠谢绵绵,更不知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谢纨纨就道:“今日委实不便,不能去。寿王府既把大爷们安排在那边,自然不会叫女眷过去,咱们既来这里做客,还是客随主便才是。”
谢绵绵撇嘴,其实她倒不是真的非看不可,只这会子结识了别的姑娘,她并不想太过扫人的兴。她在家里虽然骄纵,并不把姐姐妹妹的放在眼里,倒也知道在外头,差不多儿的姑娘也不会十分让着你,太骄傲不随和,人家何必理睬你呢。
这一回她进来这里,受到的震撼不少,因着出了阁的少奶奶们因怕人说抢风头,且又有上头几层婆婆跟前要随侍,都不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