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纨纨是绝对不会再要丹红近身的了,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子,又并没有经过什么变故,不管为着什么,就有这样的蛇蝎心肠,也真叫人毛骨悚然。
谢纨纨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她如今表现得只是不满丹红的怠慢,表现的还很正常,是以现在应该还没惊动丹红幕后的人,那幕后的人,大约也真没把谢纨纨当回事,所以正是好机会,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把丹红送到叶少钧手上去才好。
她相信叶少钧有本事让丹红把后面的主使招出来,她也相信,这件事徐王妃绝对脱不了干系,有了丹红,那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把柄,就算一时不用,也能震慑住那些人。
而且现在除了叶少钧,她也实在找不到别的人了。
她一边慢慢寻思着,一边也不忘牵着妹妹。
谢昭昭才六岁,是个不大言语的小姑娘,有着胖乎乎的小脸儿,和与谢纨纨一模一样的小酒窝。
她似乎也不是十分亲近秦夫人,听谢纨纨说了,就乖乖的站起来,让谢纨纨牵着与她出去,她埋着头,踢踢踏踏的往前走,谢纨纨有过两个弟弟,没有妹妹,唯一亲近的妹妹,只有叶少蓝,不过到底没住在一起,自然也就没有日常生活的经验。
最后谢纨纨只是牵着妹妹,把她送回自己屋里,交给她的乳娘,自己站在门口,看着乳娘给妹妹梳洗了换了衣服,打发她睡下。
谢昭昭很乖,也很习惯,一点儿没有抗拒的睡下去,被子盖到她的下巴,她眨眨大眼睛,看着姐姐。
谢纨纨转身刚要走,又突然毫无预兆的觉得心中一软,转了回去,走到妹妹床前,摸摸她的脸,替她掖了掖被子,笑道:“乖乖睡觉。”
小丫头咧嘴笑了笑,露出小酒窝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家子去上房请了安,回来用过早饭,石绿就进来神神秘秘的对谢纨纨说:“刚才汪嬷嬷进来给太夫人请安了。”
谢纨纨到底不熟,要顿一下才想起谁是汪嬷嬷,就是丹红的祖母嘛,这个时候谢纨纨一想,才思考了一下,这个汪嬷嬷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孙女做的事呢?
不过这种事想不出来,谢纨纨也只是随便想了想,就放到了一边:“与咱们不相干,你倒是过去看看,朱砂得空不,我叫她来打络子。”
石绿就答应了一声去了。
谢纨纨想也想得到这汪嬷嬷今儿要说什么话,可她到底没经历过这家子的生活,哪里知道那汪嬷嬷在上房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简直老泪纵横:“我活了六十年,原是张家的奴才,后来跟着三姑太太去了汪家,几十年又开恩放我出来,一辈子勤勉,一家子都在跟前伺候到如今,就是几位爷们见到我也给脸叫一声妈妈,没承想养出个这样的孙女来,真是活打了嘴。昨儿听见那个话,我气的一天没吃饭,只想着那丫头既不成人,大姑太太不如打发她出来罢。”
嚎哭道:“这叫我怎么见人啊!”
连张太夫人这样的人,也不好当面斥责,只得道:“丹红原也是勤勉的,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还不知道呢吗?只是大约一时不妨,略疏忽了些,偏纨姐儿是个老实的,又想着她是我给的人,越发有些顾忌,两下里对上了,才闹了出来。略教导几句话就是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孩子,哪有大人稳重呢?教导一回,叫她长些记性也就罢了。”
汪嬷嬷擦擦眼泪,叹道:“大姑娘是个好的,谁不知道呢?只老奴不明白,丹红去三姑娘屋里描花样子,她不好打发人去叫,偏又在长辈跟前抱怨?倒是三姑娘,不言不语的,倒一句话也没说。”
张太夫人活了这样一辈子,哪里不知道这汪嬷嬷的意思,只是昨日被谢纨纨拿住了不得不罚丹红,这会儿当着老奴才的面,也自然不会打自己的嘴巴子,只顺着道:“可不是,我这些孙女里头,就是绵姐儿最懂事明白,我也最疼她。”
那汪嬷嬷身后带了个伺候的媳妇,这时候对汪嬷嬷道:“老太太,先前进门我给丹姑娘送点儿东西去,听说如今她被调到大夫人屋里伺候了?”
汪嬷嬷立刻回身斥道:“乱打听什么!丹红如今在里头伺候,大夫人和大姑娘爱怎么着,与咱们有什么相干!主子这里的是,也是你说得的?”
张太夫人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略有点儿意外,皱了皱眉,回头去看岳大福家的,岳大福家的会意,走了两步,从后头门转出去问人,她在这屋里伺候的久了,知道张太夫人的脾气,且她虽说不大看得上秦夫人,却意外的觉得大姑娘是个好的。
而且……今后大姑娘不是还要嫁进王府么?今后说不准还有要去攀大姑娘的时候呢。
是以岳大福家的特意叫了董有贵家的来问了话,才进去说:“回太夫人的话,我刚问过了,因着昨儿太夫人发落了丹红,大夫人与大姑娘都说,丹红原是太夫人看着好才给大姑娘使的,如今来了这会子,怎么就不好起来?自然是因着大姑娘年轻脸嫩,不懂管束,倒叫太夫人气恼着了,大姑娘回去还哭了一场。是以暂把丹红调到大夫人跟前伺候,大夫人□□一阵子,依然还给大姑娘使,想着横竖是一个院子,也不要紧。”
这话说的顿时叫张太夫人觉得有脸面,媳妇和孙女这场面做的油光水滑,又孝顺又显得她有权威,心中倒是舒畅起来,便笑道:“也太肯小题大做了,无非是略处置一下,就这样。”
岳大福家的忙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