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见有下人抬来步辇,在门前放下,道是:“王爷念王妃身子不适,故命小的们给王妃抬来步辇,以辇代步,抬王妃去大堂见老王爷与老王妃。”
冬菁一喜,对柳怀袖道:“小姐你看,王爷、王爷他对你也并非是无情的嘛!”
柳怀袖淡淡瞥了一眼她,她顿时不敢再支声了,咬着唇默默地退到了夏梅身后。柳怀袖这才开口询问抬轿小厮:“王爷呢?”
那人道:“王爷等不及王妃,所以就先用过早点,上朝去了。”
柳怀袖轻叹一声,拾起厚重的裙摆,走下阶台,坐入了步辇之中。夏梅也叹了一声,默默追随了过去。只有冬菁仍不明白,为何小姐、夏梅都在叹气,麟王还记得给小姐传来步辇,不是心里还有小姐的地位吗?
今日被柳怀袖斥责了好几句,冬菁再也不敢轻易开口了,就一直默默地跟在步辇后。她心思不如柳怀袖与夏梅那般七弯八绕的,一路走就一路想,始终是想不透为何来到这麟王府以后,小姐和夏梅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自己什么都没做便就挨罚了呢?她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但这一路走着走着,见麟王府里景物装修得别致气派,比起柳府来大方得体许多,渐渐的,心情也就好转了起来,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想要好好瞧瞧这麟王府里还有哪些好看的地方。
柳怀袖一直都在留意冬菁的动向,见她由伤转喜,心道冬菁还真是个孩子,一会儿喜一会儿怒的,倒也不用悉心去哄她,于是便也就放下心来,闭目养神去了。
不一会儿,麟王府前堂到了。
柳怀袖一入前堂,见堂里面人可不少,少说也有二十来人,正席上左右坐着的两位五十来岁的老人家正是杨晟涵的亲生父母,即这麟王府里的老王爷、老王妃。
老王爷长得贼眉鼠眼,虽然端着一副和蔼的笑容,但仍然遮不住一双小眼睛流露出来的淫秽之光;老王妃倒是有些发福,身体坐在椅上,也差不多塞满了,比起老老王爷来,她就显得金光闪闪了,饰物是金子打造的,衣物也是绣着金丝的,十指都戴上了戒指,这也是她全身上下里唯一一处不全是金子打造的地方了,十枚戒指里,至少有四件是由宝石打造的。
这老王爷与老王妃,说白了,就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但他们的的确确也是名震天下的晟朝麟王的亲生父母。
三十年前,还是乱世,也没有如今的晟朝,多少家庭在乱世之中妻离子散的,也有不少人为了求生,将自己亲生的骨肉舍弃的,这杨晟涵便是在初生之时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舍弃在乱葬岗里,被一个乱军贼子头目给捡到了,这才在乱世中苟活了下来。那贼子头目将弃婴交给自己也正好生下二儿子的妻子来养育,奈何乱世,吃食都不足,妻子的奶水不足以养育两个孩子,贼子头目又不忍自己的亲生儿子受苦,只好用其他食物来代替哺育弃婴。
有时,会喂育羊奶,羊奶没了,军粮没了,便只好宰羊来给手下吃,也是那之后,贼子头目发现弃婴饿极了连羊血也吃,从那以后,那弃婴随着乱军行走,有奶喝奶,有血喝血,也就这样,渐渐长大了。
后来,弃婴成了彪悍大将,打下了晟朝天下,而那乱军头目,也成了当今晟朝的皇帝。
也就是在十年前晟朝成立后不久,便有两人来到麟王府门前认亲,将麟王身上的胎记描绘得一清二楚,麟王就算想不认也不得不认了。这两人就是现在的老王爷与老王妃。
这两人不过是市井小民,大字不识几个,当了老王爷和老王妃之后也不思进取,就这样浑噩过日。但这种非要挤入名门的小民,纵使头上挂着的头衔高得吓人,见识、行事也依旧是市井短见,在帝都的高层阶级内闹出了不少笑话,就连平头百姓们茶余饭后也忍不住拿他们的事来谈笑,说他们是捡了现成的便宜,要真是想念麟王这个自小舍弃的骨肉,为何不在麟王受苦受难之时出头相认,而是在麟王平定天下之后才冒头出来认儿子?
这两人,倒没什么。
两列的妾室,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柳怀袖悄悄扫了一眼两列,当年早死的、早疯的、还活得好好的,现在都在了。有些人的脸她记不清了,有些人做过的事她也记不得了,但现在这些人都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或交首低语,或与身后丫鬟叮咛说话,或是正襟危坐仔细瞧着这位新入门的小妻子。柳怀袖看着她们,也不由得恍然,不知自己多长的十年记忆里,谁是活人,谁才是死人了。
杨晟涵的妃妾并不多,一妃七妾,其余的都是随行伺候的丫鬟罢了。
这一妃七妾,柳怀袖独独多看了侧妃云姬公主一眼。
云姬公主依旧貌美如花,娇艳动人,比起十年后,更是年轻了些。
这就是柳怀袖十年来最大的敌手。
云姬公主既为公主,又为何只能给杨晟涵做侧妃呢?因为她并非是晟朝的公主,而是晟朝建立前,杨晟涵行军天下,打下来的一个“战利品”。
晟朝南部,原本是一个小国的国土,那小国名为金武国,云姬公主正是金武国国主的掌上明珠,后来杨晟涵灭了金武国,将金武国国土占为晟朝国土,也将金武国的第一美人云姬公主抢做了自己的女人。
奈何,国仇家恨。
云姬公主多次行刺枕边的男人,都不得手,杨晟涵也终于恼了。杨晟涵那时年少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