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孟洛娇脸色刷地惨白,嘴唇亦轻轻颤抖:“我堂堂吴华门掌门千金,怎么就配不上你?你……”
后面半句不得司徒庚乔**爱的话,她好不容易生生忍住,在场的人却都能猜到大概。湘谣扬了扬眉,唇角微勾,恰恰落在楚未祈眼中。
“我当然什么都不是,承蒙大小姐错爱。”司徒原昭脸色更阴,重重哼了一声,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既然如此,以后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莫再放出些子虚乌有的谣言,白白坏了自己的好名声。”
看在三门的交情上,他说话留了几分余地,意思却极明白。孟洛娇费尽心思构建的婚约,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想到自己多年来的付出,她越想越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犹自故作坚强:“那好,你不要后悔。”
“我……”司徒原昭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却没有接话。
其实司徒原昭只是一时气话,他们相识多年没有爱情也有友情,看她如此伤心他心中亦不好过。楚未祈看这一对欢喜冤家陷入如此境地,忍不住出言打圆场:“你们的婚约乃是父母之命,焉可当做儿戏?而今大敌当前,你们不联手抗敌还倒罢了,怎可自己先起了内讧,白白削弱自身实力?”
他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两人不约而同心头一松。孟洛娇自觉脾气发得太过,正想就坡下驴把话圆过去,湘谣忽然拉着她的手道:“就是就是,孟姐姐千万别因为我和司徒大哥生气,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这话落在孟洛娇耳中,是湘谣站在她的立场,提点司徒原昭不要忘恩负义。但在司徒原昭听来,则成了拿捏着昔日恩义逼他就范。联系到孟洛娇几次三番把恩情挂在嘴上,他怒火更盛,拂袖冷笑道:“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你便是。”
“你……”孟洛娇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瞬间被他一句话点燃,恨恨啐了一口:“东郭先生的故事,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我就算欠光天下人的恩,也不想欠你的情!”司徒原昭又是一句更难听的扔过去:“烦请大小姐自重,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孟洛娇气得嘴唇都白了,连说了几个你接不出下句,眨眨眼,两行泪水缓缓滚落。司徒原昭却没有再被她泪打动,挑眉讽刺道:“大小姐受了委屈?”
“孟姐姐,”湘谣不迟不早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低头小声道:“都是我的错……”
不出她所料,孟洛娇一使力重重甩开她的手,怒喝道:“用不着你假惺惺!”湘谣顺势一个趔趄连退几步,重心不稳向下倒去,眼看后脑就要撞上桌沿。
司徒原昭见势不好一个鹞子翻身张臂把她搂在怀中,自己的脊背生生撞上桌子,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湘谣吓得脸色发青,扯着他的衣服连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孟洛娇看着他二人的情状,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连冷笑,楚未祈表情亦有些奇怪。余光扫过,湘谣忙红着脸从他怀里爬出来,急得快哭了,结结巴巴:“我不小心,你们别误会,我……”
她的一番话却是朝着楚未祈说的,司徒原昭神色略略不自然,对孟洛娇道:“你我的事,何必扯上旁人?楚兄说得有理,我欠你多少,日后悉数奉还。现在敌众我寡,你若不想帮忙对敌,便早早回去免得孟掌门担心。”
最后一句话里好歹有几分温情,孟洛娇冷哼一声,转眸看到湘谣对楚未祈的神态,忽然心中一动:“也罢,我便留下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心念微转,湘谣唇边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经过一番试探,孟洛娇对司徒原昭的深情远出于她的意料之外,看样子若想打探吴华门和成余门钥匙秘密,司徒原昭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入手点。
司徒原昭虽然嘴里说得热闹,心中却担忧孟洛娇的安危,并没有立即将她赶走的意思。楚未祈夹在中间打圆场,湘谣更是大势所趋连声附和,亲亲热热挽着孟洛娇的手叫姐姐,令她翻脸也不是,微笑也不是。
三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出现在小小的襄阳城,只为保护湘谣一个人。个中说明了什么,经验丰富的武林人士们用脚趾也想得到。**之间,大大小小的门派云集襄阳,无不冲着三门的宝藏钥匙而来。
“西北三雄,华南四虎,巨鲸帮,瓶花岛……”吴华门的人一一数着,忧心忡忡:“江湖上稍有名气的人来了一大半,这该如何是好?”
“人多总比人少好。”楚未祈悠悠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看着司徒原昭:“倘若来的只有云扬教主一个,那才真的要糟了。”
司徒原昭微笑点头:“只要人心散入乱沙,我们就有机会。当日你们冒陆姑娘之名用的是这招,今日更可将计就计。”他侧头转向孟洛娇的手下,若有所思:“在你们看来,所来众人中武功最强的是谁?”
吴华门的人想了一会儿,笃定回答:“号称江南第一剑客李松阳的大弟子,溪流山庄现任庄主侯滔容都来了,旁人自然不足道。”
“侯滔容?”司徒原昭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皱眉道:“就是剑挑苏州十三侠的侯滔容?果然是他的作风!前年我二哥下山办事,曾与他见过一面,据说为人飞扬跋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否则焉能接管溪流山庄?”楚未祈微微哂笑:“李松阳以一柄寒光剑称雄天下,到头来却栽在自己弟子手上,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司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