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祈拍醒八公子,他还未回过神,又被雅鸢塞下了一粒药丸,气得差点再度昏死过去。雅鸢淡淡道:“只要救出司徒原昭,我包你毫发无损。”
想起独棠宫不会解毒的说法。楚未祈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八公子想着自己命在顷刻不敢怠慢,一路脚步如飞领着二人来到一处悬崖边。
遥遥可见一个男子横卧于地,另一人负手立在旁边,看不清表情。楚未祈叹了口气,左掌按在八公子背心:“司徒掌门,别来无恙。”
司徒庚乔早就听见了几人的脚步声,表情淡漠点点头:“楚掌门和陆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小儿何处得罪了二位?”
雅鸢笑靥如花:“若非八公子带路,我们如何参得透司徒掌门的妙计?我二人行踪自然瞒不过您,若非司徒原昭突然杀出,只怕我们早已束手就擒。”
“请问司徒掌门,歌师妹何在?”楚未祈面上毫无惊诧之色,颇为赞许地与雅鸢交换了一个眼神:“司徒掌门既能杀害孟掌门,怎会让孟姑娘逃脱?除非是为了钥匙秘密故意放她一马。再让人假扮司徒原昭套话,可惜了一番苦心的安排。”
成余门治下甚严,八公子就算再怕死,也不会那般轻易便将两人带至司徒原昭住所。只因那处小院根本没有司徒原昭,只有埋伏守候偷听孟洛娇遗言的司徒庚乔。/但他千算万算,料不到司徒原昭的母亲偷了散功粉解药,反将他引了开去。
司徒庚乔毕竟修为极高,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仍能忍住不发保持淡漠的语气:“楚末歌已经送去了云扬教,是生是死我并不能保证。至于你们二人,真当我成余门是来去自如之地?”
楚未祈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闻言不为所动,倒是雅鸢温婉一笑,指着地上的人道:“他为心上人而来,我却只想还司徒公子一个人情。(.’)我和莫教主的关系想必司徒掌门有所耳闻。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陆姑娘但说无妨,”司徒庚乔眉心微拧。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我带走司徒原昭,留下孟姑娘的遗言。”她似乎胸有成竹,继续剖析利害:“歌姑娘既送去了云扬教,想必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云扬教、独棠宫、荆平门,若我回到云扬教,教主五大秘密便得其四,是否还会在意成余门的钥匙?”
楚未祈面色微变,却并未出言打断,司徒庚乔观察着他的脸色,展颜笑道:“承蒙陆姑娘对小儿青眼相加,我焉有不同意之理。我与孟掌门相识多年,只恨他先一步离我而去。若能得知孟姑娘遗愿代为完成,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雅鸢明白他意在挑拨她与楚未祈的关系。咬咬嘴唇道:“还请司徒掌门为我们准备一叶扁舟,只要我们安然离开成余门。我自会飞鸽传书告知孟姑娘遗言。”
司徒庚乔捻须微笑:“陆姑娘一诺千金,在下自然信得过,”竟只字未提八公子。
不过半日,楚未祈便扶着重伤的司徒原昭回到了客栈,叹道:“想不到司徒庚乔出手如此狠辣,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斤肝低技。
“歌姑娘若真到了云扬教,宋君鹰自然会代为照顾。”雅鸢一边把书信绑在信鸽脚上,一边接口道:“纵知他们辣手无情,你能为荆平门放得下歌姑娘?”
楚未祈默然无语,谈的条件表面是救司徒原昭,其实是为了换楚末歌一命。司徒原昭就算留在成余门,也断不至于送了性命,他们此举不过是向司徒庚乔示好,表明自己并无觊觎孟国公宝藏之心。
“祈师弟,”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楚未秦东张西望露出失望的表情,却仍怀着一丝侥幸问:“歌师妹呢?我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
楚未祈尴尬地摇摇头,他这才回身看到雅鸢,满脸的渴望顿时变成了愤怒,猛地抽出腰间宝剑,指着雅鸢道:“妖女,放了歌师妹!”
“我倒忘了,昨日你的药便解了。”雅鸢冷冷插口:“歌姑娘是楚掌门未过门的妻子,与你何干?你若真这般无畏,干脆上云扬教寻她便是。”
楚未秦脸色剧变:“你们把歌师妹送去了云扬教?”
“不是陆姑娘,”楚未祈刚开口,雅鸢便抢道:“你问这许多有何用?楚末歌现在死生不明,你若真有心便去向莫飞扬讨人,不枉痴情一场。”
楚未秦本就忧心如焚,怎禁得她几番激将?纵知前方有刀山火海,也已然顾不得了,匆匆收拾行装便要上云扬教。楚未祈素知雅鸢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亦明了楚未秦的痴心,劝解了几句也就由得他去了。
“你倒放心,”雅鸢神情似笑非笑,眼中有一抹恍惚:“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楚末歌今生得此知己,却也不枉了。”
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他的话,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似水:“你既然放心把他们两人性命交到我手中,我定不会令你失望。世人皆唤我妖女,唯有你一片真心待我,就连他……你且放心。”
自她恢复为雅鸢以来,楚未祈从未听过如此真心的话语,反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眸中柔情无限痴痴凝视着她:“雅鸢……”
雅鸢却怔忪转过脸,脑中不自觉闪过莫飞扬的面庞。曾几何时,他也含着微笑看着她,如同看一件可爱的玩具,闲闲道:“你去,我自然放心。”
只为这七个字,她便义无返顾踏进了独棠宫的大门,多少辛酸折磨她都咬着牙熬了过来,练成一身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