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祈性格沉稳思虑周详,如若不是真的有事,绝不会在这个当口上扰乱大家的心思。 想到这一层,楚士南更觉不踏实。忙点头允了他。
“因着陆姑娘,我与司徒公子略有几分交情。”他口里的司徒公子当然就是司徒原昭,考虑到两派关系,楚未祈的话说得十分慎重,其实他们几番联手抗敌死里逃生,交情早已非比寻常。楚士南从他口中听说过前因后果,扬眉问道:“那便如何?”
“前次见面我两回招呼他,他都是一副淡淡爱答不理的神情。后来咱们与少林起了争执,我曾偷眼观察过他,竟是毫不意外。离开时他远远朝着我做了个手势,当时不甚明白,现在想来似乎是提醒我万事小心。”巨低何才。
司徒原昭在成余门虽然位分不高,但他行事谨慎心思缜密,越来越得到司徒庚乔的信任。再加上他善于笼络人脉,真能打探到司徒庚乔的计划也未可知。楚士南认真思索,后背不禁渗出层层冷汗。
末了。他长叹一声,拍了拍楚未祈的手:“师父将本门托付给咱们,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保住荆平门的百年威名。若我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你和歌儿携手并战,未必不是莫飞扬他们的对手,我也就放心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楚未祈听得心惊肉跳,好生劝解了一番,才放心去看楚士韦。楚士嫣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叹了口气:“祈儿的担子已经够重了,你又何必?难道还怕那个妖女不成?”
“不是我信不过祈儿的为人,而是独棠宫手段太过高超,再加上云扬教,我们实在冒不起这个险。”楚士南重重一锤击在桌上,木屑纷飞:“这几日我渐渐想明白了,师尊拼着受那妖女的毒针,便是要彻底断了祈儿的念想。当日二师兄为妖女所迷。以至年纪轻轻饮恨而亡,乃是师尊心头大恨。”
“好在屈灵山近在眼前,算算至多不过三五日。”楚士嫣松了口气,宽慰他道:“有孟掌门照顾师尊和大师兄,定会安然无事。”
虽然荆平门上下怀着希望,但楚周的伤势还是一天一天地恶化了,全凭一口真气吊着,勉力支撑回到屈灵山。刚进荆楚堂的大门,他仿佛卸去了全身的负担,唇边挂着一缕安详的微笑,闭目倒在楚士南怀中,再也醒不过来。
荆平门弟子跪倒一地,泣不成声,楚士韦亦勉强支持着爬起身,歪歪斜斜朝楚周的尸身磕了三个头,痛哭失声。楚未祈既要强忍悲伤照顾众人。又要打理楚周的身后事,连日忙得不可开交,多亏楚士南从旁协助。
以楚周的身份和三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发丧和接任本该是轰动武林的大事。但以荆平门今时今日的境况,楚未祈不免多加思虑。最后与楚士南等人商议决定,一切从简。只邀请几位世代交好的掌门上山观礼,其余门派书帖告知便是。
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楚未祈正式接掌荆平门门户。除了孟式照顾楚士韦一路陪伴,司徒庚乔亦亲身前来恭贺。几个相熟的门派除了少林,也各由掌门带领,在屈灵山盘桓了两三日方去,对楚未祈的年轻有为多加溢美之词。
雅鸢飞鸽送来的道贺信上只有九个字:“祝岁月静好、万人遂意。”楚未祈捏着小巧的信笺,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淡淡香气,不由思绪万里。
虽未看到信上内容,但楚末歌见状明白了几分,故意重重咳了两声,随手将一件玄色长袍披在他肩上,姿容温婉:“夜深了,明日再看吧。”
两人的婚事定在三日之后,楚末歌已处处表现得像个善解人意的妻子。楚未祈心中不大自在,毕竟没有拂了她的好意,微微闪身:“你也莫要太辛劳才是。”
楚末歌面上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若狂,楚未祈对这桩婚事并不情愿,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但无论如何,他总算认可了她,接受了她。
最后含情脉脉轻轻阖上了门。楚未祈突然间如释重负,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竭尽全力靠近她、适应她,将她当做共度一生的伴侣。但在他心底深处,始终有雅鸢挥之不去的影子,遥不可及却又如影随形。
快要成亲了,怎能一心一意记挂着他人?何况对方还是本派大敌。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唯有埋首于荆平门内忧外患的局势,才能稍稍抑制不时浮起的雅鸢倩影。他抬起头,痴痴想着:千里之外的她,可曾思念过他一秒?
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与雅鸢相识时日并不长,相处更是少得可怜。倒是她化身湘谣的时候,黏在他身边大半年,时常扰得他不胜其烦。起初他有意无意避着她,后来发觉她的可爱,她却与司徒原昭玩闹得不可开交。
想起司徒原昭,楚未祈心中又是一紧。这次司徒庚乔上山,特地没有让司徒原昭随行,似乎发觉了什么,难道司徒原昭遇到了麻烦?
他与司徒原昭投缘,其实远在认识雅鸢之前。印象中,司徒庚乔时常带着儿子们来往屈灵山,却只有两次带着司徒原昭。语笑喧哗中,他总是带着淡漠讽刺的微笑,远远望着眉飞色舞的兄弟们,显得遗世而独立。
楚未祈性子冷,看到他的神情便留了心。几次交谈下来愈发投机,兴趣爱好相似处不少,没想到后来又爱上同一个女子。
现在他即将迎娶楚末歌,于情于理司徒原昭都应该上山道贺,怎地不见了踪影?楚未祈皱眉沉思,愈想愈觉得不妙。他腾地立起身,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