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莫飞扬刚练完内力心法,功力未复,这才被手下人钻了空子。不过此事想必没有这么简单,以莫飞扬的为人,练功必在人迹罕至之处,若非心腹之人断无机会接近……”司徒原昭边解释边推测,神采奕奕。
如果她记得不错,莫飞扬练内功从来都在书房后的密室,就连她和宋君鹰也把握不准暗门在何处,怎会被人偷袭?宋君鹰自不可能,齐妩鹃和燕笛从前与她没有交流,是老教主培养了多年的人才忠心可鉴。但若非三大特使,谁还有机会?
心口阵阵疼痛袭来,湘谣微微蹙眉,努力不露出痛苦之色,却不自觉轻哼了一声。低低的声音落在楚未祈耳中,恍如雷霆万钧一般。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继而泛着红晕,握得紧紧的双拳抑制不住颤抖,一眨不眨直盯着她。
两人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司徒原昭亦有察觉,瞟了瞟他们,语气一顿续道:“后面的事自然不难猜想。以云扬教主的身份地位,等闲门派哪敢惹祸上身?此人一经得手,立刻与我父亲联络,把人送到了成余门。”
司徒庚乔是何样人物,没人比湘谣更清楚。想到莫飞扬可能遭受的侮辱,她顿时心痛如绞,几乎喘不上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瘫软在地,幸而楚未祈眼疾手快扶住,满怀关切道:“你还好么?”
楚未祈口吻中异乎寻常地关切令司徒原昭侧目,湘谣却没有太多感觉,摇了摇头道:“我不太舒服,大约是昨晚受了凉。”
楚未祈叹了口气:“那你且好好歇着,我们晚上再来瞧你。”
听说了莫飞扬的噩耗,湘谣只觉心乱如麻,希望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前因后果,点点头并没有推辞。司徒原昭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楚未祈,附和道:“你若有事我们便在隔壁,晚点再过来。”
她的反应实在太大,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但此时的湘谣无暇去想,满心满脑只记挂着一个莫飞扬。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前,他不惜损耗功力为她恢复了记忆。睁开眼,他依旧白衣胜雪,傲然独立,目光淡漠而悠长。
她从未与他交过手,却始终坚信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正如他一直希望的那样。除去武功,谋略、胸襟甚至品貌,他无不是江湖顶尖。多少年来她默默仰慕着他,根本想不到他竟也有被人暗算的时刻。
但她不仅不觉得幻想破灭,心中反而生出无限的欢喜。完美无缺的他高贵得不像世俗中的男子,也不像倚靠终身的夫君。如果他也会犯错,他也会失手,他就需要她的帮助。放眼整个云扬教,没有人像她一样待他。
深吸一口气,心口疼得尖锐,但她没有时间耽搁。随意梳洗了一下,她用胭脂掩饰苍白的面颊,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楚大哥,司徒大哥。”
“好些了?”开门的竟然是一向待她平平的楚未祈,眼中的热切简直像变了个人。湘谣心里咯噔一声,没心思和他多计较,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
“我要了几样清粥小菜,你且尝尝。”外面的人一退去,叫菜吃饭方便了不少,司徒原昭边吃边感叹:“三门在江湖上地位大增,连我们也跟着沾光。”
过去的楚未祈和司徒原昭整日东躲西藏,忽然之间重获自由,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司徒原昭生性豁达,今昔对比更加感慨万千,一面吃饭一面喋喋不休。楚未祈不时含笑望着湘谣,并不打断他的话。
“莫飞扬整日号称武林第一,不知是真是假。”司徒原昭摇摇头,十分遗憾的样子:“可惜没机会和他过招,我瞧着楚掌门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
“人都到了三门手里,过过招不行么?”湘谣努力装出天真无邪的模样,侧着头好奇地插话:“司徒掌门亲自抓人,肯定胜过了。”
“莫飞扬一时功力未复被手下所擒,倘若恢复当世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司徒原昭认真地反驳:“我父亲为人谨慎,莫飞扬上山第一刻便给他喂了散功的药粉。”
“堂堂成余门掌门,这样做未免有失道义。”湘谣实在抑制不住怒火,想也不想冲口而出:“若两人光明正大比试一场,莫飞扬输了留在三门,倒也算得上个汉子。趁人之危以毒药牵制对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她的话有道理有气度,司徒原昭哑然,楚未祈抬了抬眉,泰然回应:“师父的说法与湘谣姑娘类似,可惜师尊和孟掌门都不同意。”
楚士韦虽然脾气急躁个性鲁莽,却不失为铁铮铮的硬汉子,湘谣不禁对他大声好感,撇撇嘴道:“三门整天斥责云扬教邪门歪道,其实不过伯仲之间。”
被一个小姑娘当面直斥,两人作为三门弟子大感颜面无光,想必外间之人亦是一般想法,只不过畏惧三门的声势罢了。司徒原昭轻咳几声,试着解围:“其实只是我派常用的散功粉,虽是独门秘方,却没有什么了不起。”
“散功粉?”湘谣立刻留了心:“什么叫散功粉?”
身为独棠宫宫主,她虽然精擅各类毒粉毒物,却唯独不擅长解毒。独棠宫创始人毒圣灵枢道人曾言:若想将使毒之术发挥到至高境界,绝不能心慈手软。一旦留下了解毒的法门,必会带来无尽的烦恼,因而独棠宫弟子从不学习解毒之法。
这些道理司徒原昭自然不知,被她素来刨根问底早就惯了,耐心解释道:“武功练的是内力外招,其实最重要的是与天地相通之气。散功者整日嗜睡如命,根本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