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生常谈的宴会,苏郡格只觉得乏味,沉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带,想着就是要提前走人的,也就不必麻烦。天气热,又是苦夏的时候,苏郡格随意的吃些点心喝点饮品也就应付过去了。
“苏小姐这是要回去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话,声音并不熟悉,但是显然是给自己说话的,于是赶紧回头。
“是啊,准备回去了。多谢夫人款待。”
真的是谢斐媛,苏郡格看这架势,应该是来者不善的。
如今身在别人的地盘上,苏郡格想着还是要给足面子的,于是微笑道:“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我就先回去了。”
“两个孩子?苏小姐不是离婚了吗?哪里来的孩子?不会是因为我的招待不周,而敷衍我吧。”
这话就说的没有那么客气了,直奔主题,倒是非常符合谢斐媛本次请苏郡格来的意图。
“怎么会呢,夫人招待的很好,我先告辞了。”
苏郡格脸上的笑意全无,那种严肃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但是还需按耐住脾气。
“等等,苏小姐怎么这么着急呢?是回家看孩子呢?还是另有别的约会呢?是和前夫沪军少帅,还是和有夫之妇一言堂的堂主?”
这话,谢斐媛说出来自然是不合适的,跟在她身后的宁漫心适时的填了这么多的问话,显然是要把苏郡格给置之死地的意思了。
“……”苏郡格挺直了身板,耐心的等着宁漫心把话全都问完。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像第一次在上海参加林嫣生日宴会的那个时候如此的草率了。
“表姐,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少帅和堂主?那么这两个孩子,父亲到底是谁呢?莫非一人一个?”柳如湘也凑过来跟着添油加醋。
“不是还有安二公子吗?似乎是少了一个吧?”宁漫心大声小气的吆喝了一下。
不出意外,全大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苏郡格依旧是沉静如初,就等着她们各种的编排自己,内心里告诉自己扔出一对耳朵,等她们说完了自己就走人。
一时之间非议声四起,谢斐媛就在旁边却由着这两个人如此的随意评论苏郡格,这么有恃无恐的感觉,于是也就跟着大胆了起来。
“是啊,身为一个寡妇,也太不自重了……”
“难怪以前让少帅给扔了,这样的女人确实不能要啊!”
“听说那个济民会走失了很多难民,有个女教员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给拐跑了,那个女教员就跟她很是熟悉呢。”
“哦哟,不会吧,打着收留难民的旗号却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吧?这可是明摆着监守自盗啊!”
“还有呢,听说她是当年北洋军司令的千金,那个北洋军倒台的时候她不是被休了,这会儿怎么人还在上海啊?”
“好像是还赖在少帅府里,说是这两个孩子是少帅的孩子呢……”
“听说还被日本人给绑走过,都不好说干了什么。”
……
……
苏郡格听着这些流言蜚语,真真假假,是是非非,突然心里却没有那么难受了,这些人说的每一句话,其实也都在她的心里出现过,曾经那么害怕这些话的出现,自己无法面对,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自己那么娇弱了。
早就应该听到这样的话,虽然尖锐刺耳,但是也如释重负,她早就该承受的,又何必躲藏?
砸来的这些话语,句句恶毒,声声刺耳,那又怎么样?在心里埋藏了那么久,别人说出来,总好过自己独自承担着。
曾经她被这些话,这些疑问煎熬的不能自已,既然重回上海,那么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每次的抛头露面就像是等待着一场严酷的刑罚,她能想到的,能预料到的,想着怎么去应对,心中负累,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需要随时紧紧地盯着它,生怕丝毫的闪失就会引起爆炸,害得自己也疲惫不堪。
而今真的就这么公布于众,在众目睽睽下,苏郡格被骂得体无完肤,彻彻底底,就像是在经历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风骤雨,劈头盖脸的洗礼了一番。
这么长时间的坚持终于放下,她竟然觉得轻松多了,如此的痛快!
谢斐媛就这么冷冷的旁观着苏郡格身在流言蜚语之中的表现,依旧是漆黑如墨的眸子,古井无波的让人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在意这些,似乎是在走神,可是仔细看看,又能发现苏郡格并不是不在意,她的唇边那似有似无的上翘,明显的又是带着讥讽和自嘲,还有些些的惆怅和轻蔑。
真是看不懂的苏郡格,这样的时候,难道不应该两种选择吗?要么择路而逃,要么反唇相讥,她都没有,默默的承受。
等到所有的人都觉得如此继续数落下去,却全无回应,就像是把一堆的石子扔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连一个回声都没有,真是无趣极了。人们开始渐渐闭嘴,最后也就只能悻悻而归。
那种怅然若失,实在叫人心里不自在。
“苏小姐倒是好心性啊,果然沉得住气,佩服。”谢斐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那话虽然说得是阴阳怪气,但是总归她的心里确实是服气了,原来这就是苏郡格因何会让男人们都愿意粘着她的关键。
“您让我来,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我自然要配合到您称心如意的。”苏郡格抬起眸瞳,淡淡的扫了谢斐媛一眼,“夫人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先告辞了。”
登时,谢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