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还在洛阳城中。
就在前几天,洛阳司马府中便开始筹备着回乡的行李物品,司马黎这才知道,因为董卓祸乱,整个司马家的安排也为此做了临时的变动,当务之急是将家眷回到河内,也就是司马氏的家族根据地。
本来,拟定回乡的时间就在今天傍晚,但在今天一大早,她就被司马懿打发出门,买些洛阳特产,正午时在北城门见。
只是等她赶到北门后,等了接近半个时辰,也不见司马家的一人一马。司马懿故意安排,不让她与大队一同出城,这一点本就奇怪,再加上她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来,干脆冒险找回司马府上。
当她赶到时,正撞见董卓的士兵对府上进行搜查,司马家的人倒是一个不见,她没来得及细想便匆匆跑回闹市区,慌乱间又迷了路,然后便碰到和歌姬惜别的郭嘉。
他的出现,正是在她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也是火烧眉毛的关头。
司马黎暗暗动了动脑筋,决定暂时跟着他,抱一下名人的大腿,总不会出事的。
想到这里,她便放下心来,靠坐在稻草堆上,迎着温暖的阳光,学着郭嘉惬意的样子,打了一个呵欠。
“阿黎。”这时,一旁安静的郭嘉突然开口了。
她打着呵欠疑惑地看向他,等待下文。郭嘉睁开眼睛,带着笑意,语气却很是认真,他说:“这次回颍川,便趁机把我们的婚事办了吧。”
正打着呵欠的司马黎闻言,“嘎嘣”一下,把脖子扭了。
“嘶,嘶——”痛觉给了她一个好借口,可以对郭嘉的提议不闻不问。她一手扶着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回来,却总感觉它还是别扭地拧着,这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抚上她扭到的地方,轻轻揉着。
还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呼吸,静静地吹佛在她的耳边,混杂着稻草的干香,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司马黎突然像一只虎口之下的兔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脖子上的痛觉在郭嘉的轻揉下已经消散无踪,可她的身体却更僵了,脖颈表面泛起了透明的裸粉色,体温也在渐渐上升。不仅如此,她感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变得像稻草一样易燃。
“可以动了吗?”郭嘉的声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大概是因为他也觉得她僵硬了太久,有些疑惑。
她感到他慢慢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而郭嘉这一问也惊醒了她,当下就“嗖”地一下蹭到郭嘉的对角去,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了双眸看着他,皱眉道:“你这人怎么可以如此随意!”
郭嘉闻言,有些讶异,他面朝着她,却背着阳光,一阵寒风吹过,带起稻草刮着他的素衣,显得他的衣着更加单薄。
逆着光看他的司马黎转走了视线,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发髻上的玉簪反射出的冷光太刺眼。
“阿黎介意?可当年你我还在颍川的时候……”郭嘉收起讶异的神情,重新坐好,开始娓娓道来。
只是她又打断了他:“我说过了,今日与你是第一次见面,恐怕是你认错人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转过了头,看着远处荒芜的田地里,一片暗沉,只有一个农民守在中间,一动不动,他身旁的老羊毛发灰白,小声的叫着,听起来很是无力。
“好,”郭嘉好脾气地应着,然后又问道:“那,阿黎以为我刚才的提议如何?你我的婚约是否可以兑现了?”
司马黎转回头,直直对上郭嘉的视线,她面无窘色,目光澄澈地看着他:“司马氏从未为我定下任何婚约,是你认错人了;再者,刚才在洛阳城中的那位女子难道不是你的情人?”
她刚刚可是眼睁睁地看着郭嘉跟一个女子,在洛阳城中最大的歌伎坊门前道别呢,男的面色柔和,女的娇柔不舍。
郭嘉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道:“你指的是卞姬?”他说完,见她依旧以一种了然一切的神情,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失笑,像是在无奈地包容着一个呆孩子。
“卞姬若是我的情人,我又怎会舍下她一个人在城中?”郭嘉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司马黎,话中有话。
像是在说,她才是他的情人。
司马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又升起了方才被郭嘉按摩脖颈时的窘迫,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口吻平淡地说道:“即便如此,你们二人的关系也并非一般。”
“我和她会相识,只是因为两个巧合。”郭嘉盖棺定论道,他看着司马黎听后将淡淡的眼神遛向天边,看着越飞越远的乌鸦,只好继续讲故事:“我和卞姬相识,是因为另一个不一般的人——一个很值得欣赏的人。虽然他当时正在逃命,”郭嘉说到这里,想起当时的情形,嘴边又带起了微笑,“卞姬愿意帮他挡过一劫,而我当时也在旁边……这是第一个偶然。而不久前,因为另外一个偶然,我得知卞姬真正的情人,是董卓的心腹杨奉,这次让负责让洛阳’消失’的执行长官,就是他。”
郭嘉沉吟了一瞬,很快切入正题,继续说道:“今日离开时,我注意到城中的主要街道上添置了一些易燃物,最近天气干燥,有风无雨。如果猜的不错,董卓大概会用火焚烧,这也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盯着那炭炉看了半天。”司马黎得知那偌大的洛阳城将要葬身火海后,撑着头看向他,不敢深想。
看来司马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