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郝琳,可我觉得这一生过得并不怎么好。
该从何时说起呢,从小吗?当看到姑妈郝慧兰的人生轨迹,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未来,被无数的利益虚假构筑的牢笼。亦步亦趋以对方身后的权利财力作为交谈的前提条件,衡量利弊再选择是否保持联系。
我以为自己做得到,并且完美的让所有人都满意;也是,他们都满意了,我却窒息了。从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画展里丢下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的富家子弟们,我逃命似的跑了出来。
然后被一辆慢悠悠似散步的摩托车撞倒了。
我把他吓到了,连人带车翻到在人行道的花台边上,但他却急急起身跑来确认我的安好,慌张的盯着我只是手肘脚腕处略有擦伤的伤口,反倒是取下头盔的他,一行血迹从凌乱却很精神的浓密黑发里延伸至脸颊。
虽说是清楚对方不过是因为抱歉,而我竟变态的认知为他由衷的关心。
我伸出修长的食指沿着他的血迹画了一遍,然后放在他面前看,“疼吗?”
他眨眨眼似乎没能明白我的意思,但也终于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摸了摸蹙起眉头来,问我,“要不你送我去医院吧。”
换我愣了良久,然后便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种痛快劲儿也好像是第一次感受,笑得前俯后仰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用那只沾着血的食指往他眉心一点,“你这是开玩笑吗?”
他似强忍住笑意拉下我的手,“是。”语毕许久却始终没放开我的手,长茧的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念念不放的手指头,搅得我若死水的心涟漪不断。
“你叫什么名字?”
“谢解,你呢?”
“郝琳。”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么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公然在大马路上调戏第一次撞见的女人;我更没想到自己会一眼爱上这个胆大包天公然调戏我的男人。
一见钟情,我不信。
直到后来谢解总笑着问我,“你是不是第一眼就爱上我了?”
我都依然摇头;我想,哪有那么自恋的人,哪有这么不矜持的我。
谢解的出现彻底颠覆了我人生另一半的设想,没钱没势没工作,连个窝都没有;但我竟然可以不在乎,我愿意陪着他一起坐在天桥底下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弹起那些柔情似水伤感委婉的情歌,或者自强不息的励志与倔强。
然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起数着纸盒里的钱,一块、五块、十块,当然也有五毛的,可仍旧是开心,挣得多时他也会载着我去地边摊好吃一顿,挣少了就头抵着头同吃一碗方便面。
那些日子里,我尝到了从来没试过的东西,吃的,玩的,喝得,还学会了抽烟;因为我觉着谢解吐烟圈的样子特别的帅气,完整的一个烟圈儿从仰着的嘴里出来慢慢的升腾向上,无端的就觉得新奇也开心。
当然更让我觉得安慰的是,谢解从不因为我家里有钱就让着我宠着我,也丝毫不畏惧我偶尔会带他去的高档会所。那时,我想这就是我要的男人,与众不同桀骜不驯,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可后来,我才发现那时的自己是有多傻,多天真。
意料之中的,我和他的交往得到了整个家族的反对,他们找人打谢解,在他卖艺的时候搞破坏,令他全然没有容身之所;对我就是关禁闭,困在房子里不许出门,于是我绝食,我割腕,甚至跳楼折断了一条腿。
再多的阻拦我们都咬着牙挺过来了,彼此遵守那句“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的承诺,真真是死了都要爱的决绝。
人嘛,短暂的一生总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来抒写我曾认真爱过的一段历史。很显然,我们都交上了完美的答卷。
家里人最终拗不过寻死觅活的我,接受了谢解。姑妈郝慧兰作为家里的代表提出谢解必须在两年里小有成就才能娶我,当然创业基金会由郝家出资。
谢解伊始是不乐意的,他说他不想让人觉着是吃软饭的。
我笑他说,以后挣上了钱咱们加倍的还他们,还一摞摞的往他们身上砸,多爽!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听我的没错!”
谢解注视着我乐的开花的脸还有那只打着石膏的腿,终是心软的应承下了。
小心筹措之后,谢解在郝家人的支持下在c市开了间物流公司,当然前前后后的关系还有开始的生意来源都是由我家里人给介绍的。姑妈郝慧兰告诉我,家里人做这些都是为了我,总不能随便让我嫁给弹吉他卖艺为生的男人过一辈子的吧,所以这才逼得让谢解接受帮助。
我感动于家里人为我作想的私心,也期待着谢解能好好经营公司,两年之后就能为我戴上婚戒。
为此,我有些急不可耐的抓着他跑到了珠宝店,指着橱窗里展示的一枚钻戒道,“两年后,你得用这个求婚,我只要这枚听到没!”
他瘪了瘪嘴角,刮着我的鼻梁,“没见过哪个姑娘这么不害臊的,硬拉着人求婚的。”
“嘿,你要不娶我还能娶谁啊?”
经我这么一问,他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说,“还真有那么个人,也想嫁给我呢!”
“谁?”我忽而警戒起来。
许是瞧我认真,谢解突然嬉皮笑脸的一把揽我入怀,“可不就是个叫郝琳的大小姐吗,老婆你认识吗?”
“你……”心想是被他耍了一道,便不依不饶的蛮横起来,追着他一个劲儿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