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什么?
“想,如果死的时候身边有他,我一定会告诉他真相。一定会!”对象不明,说得也是模糊,但……那重要吗。
不重要的,不是吗。
我们不再说话,黑暗里有着两人的呼吸声,有着方克勤衣料摩擦的细碎声,还有着度秒如年的期盼之心。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反正我觉着有一个世纪般的长久,才从外传来焦急担忧的声音。我俩愣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用力拍打着电梯门大声呼救。
救援的人很快来了,见到方克勤被拉上时,工地的负责人腿都软了,一个劲儿的说着抱歉。
方克勤没有第一时间追究责任,而是贴己地询问我是否安好,“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瞧瞧,看看脊椎什么的有没有受到损伤,有些伤痛不一定立马就能显现出来的。嗯?”
为保险起见,我点头同意。
方克勤见状亦为我的顺从松了口气,然后……昂,开始认真工作了,一面命令人拨打120的电话,一边又开始责令下边的人将已安装的每部电梯进行检查,指出这次出现问题的电梯必须找到症结所在,甚至要求在一天之内必须上交情况报告之类的种种。
让听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只得直抹汗。
若是之前,我估计着又会开始腹议方克勤的不通人情,但亲历惊魂一刻之后,又觉着方克勤这么做实在宽容得过了分。
瞧着他吩咐完毕,便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也跟我一道去医院吧。若是我受伤的话,你肯定比我伤得更重。”
他温和的笑了笑,一手扶着已经变形的眼镜框,一边又抖擞着给我看,“瞧,我好着……呢!”
“方经理!”
“方经理!”
……
“方克勤!”
那话还没说完,方克勤整个人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倒了下去,等着周围人疾呼了起来我才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
我挤开一拥而上的人群,跪在地上将他抱在怀里,冲着嘈杂慌乱的在场人嘶声力竭地吼着,“救护车呢?问问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救护车呢,快啊……”
方克勤被送入医院不久后就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医生以防我也有隐藏的损伤很是迅速的给我做了全面检查。我没顾结果如何,就急急赶到了手术室外,灯还亮着,工地的包工头忧心忡忡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见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焦急地望向门上的灯。
好人有好报!
向上天祷告、祈求成为了我唯一能为方克勤做的事情。
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想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人一定是我,又或者早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与他不过只是数面之交,每次交谈也并不那么愉快,我甚至对他是百般挑剔诸多不满;然而,他还是选择了救我,在危难时。
求您了,求求您,不要让方克勤有事儿。
不由自主的,我竟双膝着地两手合十拼命地朝着上苍乞求着,包工头见状赶紧上前扶我,分出心思安慰着我,“方经理一定会没事儿的,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你就放心好了。”
我们互看着给予鼓励,坚定着全然不确定的希望。
“苏麦宁!”
我闻声转头,看到匆匆奔跑而来的徐司佑;那一刻,他忽然变成了我急切想要抓住的稻草,忘我地朝他怀里扑了去,隐忍已久的害怕刹那宣泄,大声哭了出来。
“徐司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