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妙弋这一见,连凤玖原本要去宣平侯府的计划自然被打乱了,可是当她满头大汗的拎着崭新的小虎头鞋赶回家中的时候,迎面对上的却是白卿那张怒火中烧的俊容。
“你怎么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夫妻俩异口同声,一个问的惊讶,一个干脆就直接用了吼的。
连凤玖被吓的一怔,当即便觉得自己快要被外头的热浪给闷化了,头晕晕的嗓子干干的,好像有些中暑的迹象,便是连连摆手后顺着椅背坐了下来,然后道,“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用我说,我不过是和小怀王妃见了个面,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你别冲我吼。”
白卿这边正压着火呢,想一大早他匆匆进宫一心在等十三王爷的消息,结果却收到了探子的密报,说小怀王妃劫走了连凤玖。他当时看到手中的纸条,二话不说就要往宫外头冲,偏就在这个时候,全公公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尖着嗓子道,“白大人,皇上请您进去回话。”
结果这一聊,他在御书房就整整待了将近两个时辰,待他出了宫火急火燎的赶回府宅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脸色不佳、气短不顺的连凤玖。她那个样子,白卿一见就知道是被暑气侵了体,当下怒意便就上了头。
“阿九,之前你去奉泉湖见裴雁来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我且当你是个说话算话的,但今儿却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子大的,是不是宁桓的事儿你已经忘记了……”
“白亦成,我难受……”
可忽然,连凤玖双手捂着胸口就猛的低下了头,紧皱着眉的样子让白卿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根本不顾之前自己是在发脾气还是在说教,脸色便是立刻就变得慌张了起来,连连的上前一把抱起了连凤玖就往厢房里头走,一边走一边还说道,“你暑气上了头难受也不奇怪,且好好休息休息,我让观棋再去搬两座冰山来。”
连凤玖闻言,顺势伸出了手紧紧的搂住了白卿的脖颈,然后将头埋在了他的肩窝处略带娇柔的讨好道,“我知道今日的事儿是我鲁莽了,可是也不过是因为事出有因,且那些你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人也都是尽心尽责的,并不怕王妃会使什么诈。本我听了裴雁来的事儿就已经够闹心的了,回来还要再这样费神的和你吵一架,我头都疼了。”
成亲这几个月,连凤玖觉得自己几乎没做什么正经的事儿,便是光费心琢磨白卿的性子了。
她发现,白卿是个正宗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若是遇着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自己如果一味的和他辩,多半会处于下风,白卿的见识学问其实远比她的深厚绵泽,且她一旦声音大起来,白卿的声音会比她的更大。
但相反的,她若是挑好了时机服了软撒了娇,那白卿通常不出片刻就会偃旗息鼓,且不管对错在谁那一边,他都会揽过去,再不同她多做计较。
不过连凤玖却也知道“狼来了”的道理,是以这一招小秘诀,她通常也是不用的,而且她总觉得,夫妻间的争执是过日子中常有的摩擦,若两人相处一辈子,却从未面红耳赤过,那样的相近如宾其实透出的也是心口不一的古怪,是以连凤玖撒娇服软,多半还是分情况的。
而很明显,裴雁来这件事儿,就值得她这么做。
入了屋,白卿便仔细的将连凤玖放在了软榻上,然后一边抚着她的额头一边关切的问道,“可还头晕吗?犯恶心吗?”
连凤玖喘了一口气,方才摇了摇头道,“刚才那一阵子特别的难受,总觉嗓子眼儿都是腥的,这会儿好多了。”这句话她倒是没有夸张,所谓做戏,半真半假才最可信,刚才那一阵儿确是她正难受的紧的时候,而撒娇服软,也不过是她顺水推舟了一下而已。
白卿见状,无奈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透白的连凤玖,这才叹了口气道,“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儿,能让你这样愿意瞎折腾的?”
连凤玖垂了眼帘抿了抿嘴,心中已弯弯绕绕的转了好几圈念想,再开口,倒是胸有成竹的把苏妙弋拜托自己的事儿全部的告诉了白卿,最后又道,“白亦成,我知道,这事儿我原本可以不管的,按着今日你对我这般周密的保护,若我不点这个头,王妃也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利之举。所以王妃很聪明,她知道,她要救裴雁来,不能硬求,只能智取。”
连凤玖其实很少唤白卿“白亦成”,更多的时候她会唤他夫君,是以这一声“白亦成”,多少也带着一点恳求的意味。
“那你觉得我应该点头还是应该反对?”白卿闻言缓缓的站起了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深幽的双眸中透着让人费解的神情。
“我不知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生出什么误会来,但我却觉得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点头的。”连凤玖说着扬起了头,言之凿凿,顺势将白卿板着脸的俊逸面容印刻在了视线中。
“什么意思?”白卿闻言,嘴角透出了一丝笑意。
连凤玖眯了眯眼,认真的说道,“这事儿本就不复杂,我出手帮王妃,不过是觉得欠了裴雁来一个人情。你也知道,这世上,欠债还银子简单,欠情还债却是难的。而倘若你要因为这件事儿生出了什么酸味儿来,那就更不用了,之前去奉泉湖的那一次我就说的很明白了,我这一辈子,只会踏踏实实的喜欢你一个人,若非如此,即便当时是皇上指婚,我也会奋力抗旨的,就如同裴雁来求娶一样,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