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柴昭高声又起,“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皇上,是否安好!?”
“皇上.”苏星竹绝望的回头看了眼父亲,戚戚道,“皇上.早在十余日之前.就已经.已经驾崩了…”
就算是早已猜出,可听这话由苏星竹亲口说出,柴婧还是半张着嘴震了一震,“大哥.果真如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柴昭振臂挥散堵在厅门外的百余名暗卫,薄唇微动道。
苏星竹自知已经无力回天,哀声道:“就在柴王爷进京的前一天.皇上病发不治.”
“除了你和长公主,还有何人知道皇上驾崩之事?”柴昭镇定的细细问着。
苏星竹摇了摇头道:“皇上是深夜离去的。轮值的太医已被长公主暗地赐死,余下的人,便是自小服侍他们姐弟的亲近内侍,无人会泄露半句。”
“还有便是你们父女了,是不是?”柴昭不动声色道。
苏瑞荃又是一个哆嗦,慌忙道:“老夫,也是刚刚才得知.”
柴婧已经无暇再与这苏瑞荃多话,急急抢道:“那我父王呢,如今在何处,是否安好?”
苏星竹颤声道:“柴王爷尚且平安无恙,除了不能踏出皇宫,其他都是好的,郡主放心。”
柴婧略微放下心,看向柴昭道:“大哥,南宫燕对圣上之死秘不发丧.光是此事,满朝文武便都会口伐不止,就算她南宫家十余名亲贵,怕也是保不住南宫燕了。”
“南宫燕一个女人,还是做得成皇帝?”柴昭若有所思着,忽的看向苏星竹道,“长公主设计以叔父要挟命我撤军归朝.为的也是我手中那块虎符吧。虎符在手,她自然可以威慑朝臣亲贵推举出一位不得力的傀儡皇帝,她又可以长公主之尊驾驭大周.”
柴婧露出鄙夷之色道:“太蠢,就这样一幅脑子心肠,还想统领大周?苏秀,你可别告诉我,这其中的伎俩,你也有份?”
“星竹人微言轻,哪里说的上什么话。”苏星竹怯懦的垂下眉眼,“这些都是长公主自己的心思,星竹虽然觉得极为不妥,可也是劝说无用.”
柴婧骤然收住脸色原本温和之色,杏眼泛起冷意道:“苏秀,你明知圣上驾崩多日,却与长公主一道欺瞒天下,此罪.当诛吧!”
苏星竹才有些缓和的面色又是化作惨白,急喘着气道:“长公主逼我隐瞒,星竹也是无计可施,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再说.”苏星竹绝望的看向背对自己似在深思的柴昭道,“柴少主,你那份可以通天的大礼星竹已经收下,这还不够吗!”
“苏家果然出人才。”柴婧冷冷笑了声,“这份大礼,真是没有白收呐。瞧瞧,即刻不就派上用场了么。”
苏瑞荃见这俩兄妹如此,心里也是生怕自己还是见不得明天的太阳,狠下心道:“柴少主,;老夫.还可以给你们柴家添些筹码。”
“哦?”沉默许久的柴昭缓缓转过身,紧盯着这个老狐狸道,“苏太尉说来听听。”
“爹.”苏星竹已经无力抬高声音,这一声低弱的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苏瑞荃撑着椅柄艰难的站直早已经发软的腿脚,“待老夫去书房给柴少主取些东西。”
柴昭一个挥手,墙边迈出四名精干的暗卫,紧跟着苏瑞荃蹒跚的步子往后院书房而去。
柴婧半信半疑的凑近柴昭,压低声音道:“这老头可别是想使出什么花招吧?”
“他们不敢!”柴昭掷地有声道,“苏家人识时务,我也愿意猜一猜苏太尉这添上筹谋的分量,相信一定不会让你我失望。”
不过稍许时候,苏瑞荃已经折返回来,手里攥着几封拆开的信函,苏瑞荃顿了顿,递向柴昭道:“柴少主请看。”
柴昭只是瞥在信函赤红的峪上——“梁国纪氏.?长公主果然与纪冥有所勾结!”
柴婧一把抢过信函,急急拆开看去,“.待除去柴家叔侄,小王愿答应南宫公主,以沧州为界,各得半壁江山,保得百年安平.”
苏瑞荃抖霍着如枯干的身躯道:“老夫有罪,不该替长公主做此传信之事.可苏家乃一介臣子,又怎么敢忤逆主上的意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9望柴少主和郡主饶了我们父女的罪过.”说着挥开衣襟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哀嚎道,“老夫泣谢柴家!”
柴婧早已经对这对父女鄙夷到了骨子里,可心里也知道他俩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缓着气息道:“苏太尉快快起来。之前也才说到父王念及着您的好处,这怎么倒向我们两个晚辈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说话。”
苏瑞荃知道这几封可治南宫燕罪名的信函也是有些份量,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默默的站到了一边。
“大哥。”柴婧走近柴昭,掸了掸手里的信函低声道,“加上这些,我们足矣去见长公主了。”
柴昭不再言语,灰眸澄定的注视着微微喘息孱弱颤抖的苏星竹,苏星竹竭力想掩饰着自己的惊恐与不甘,可泛红的鼻尖还有抽搐的面颊早已经将她出卖的干干净净。
她恨,恨自己不能将这个男人踩在脚下;她悔,悔自己当年的有眼无珠,竟没有看出柴家这个寡言孤僻的男人终有一日就要拥有无尽的荣耀;她怕,怕自己绚烂的年华就要毁在这一刻,再无天日。
但她终究是再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柴昭对自己袒露无遗的不屑与忽视——她得不到他,她选择恨。
柴昭大步离去,柴婧紧跟其后,没有再看这对父女一眼。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