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浓这一转,又是一个时辰,待原路返回找到祁公子时,他已经买完马匹了。微浓看他双手空空地等着自己,不禁疑道:“公子买的马呢?”
“直接让他们送客栈了。”祁公子简单地回。
微浓“哦”了一声:“那走吧?”
“天色不早,一起用个午饭?”他顺势问道。
微浓正想开口回绝,忽见一个马场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攥着一张纸条问他:“祁公子,您的字太潦草了,小的没认全。这是哪家客栈来着?”
祁公子一蹙眉,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微浓。
后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专心致志研究新买的马鞍。
祁公子这才轻咳一声,对小厮道:“这是‘同福客栈’。”
“那这个呢?”小厮又问。
“悦来客栈。”
“还有这个是?”
“龙门。”
小厮终于问完了,连连点头哈腰,不忘恭维道:“您这是给咱们落叶城的客栈,每家都送了一匹马?”
“嗯。”祁公子显然不欲多言,言简意赅道:“都交给掌柜就行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明日天黑之前,一定都给您送到!”小厮腆着脸恭送二人:“两位慢走,慢走!”
微浓临转身之前,终于没藏住好奇之意,偷偷瞟了一眼小厮手中的字条。但见其上字迹笔力遒劲、轻重有节,虽算不得一手令人惊叹的好字,但也绝对能拿得出手。在她所见过的字当中,勉强能排个中上。当然,比之楚璃、聂星痕、聂星逸等人,还是差了些许。
微浓没再说话,一路默默走出马场。祁公子也收敛了不羁之色,变得异常沉默,直至两人走回热闹的集市中,后者才道了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欺瞒姑娘的。”
“哦?公子欺瞒我什么了?”微浓佯作不解。
祁公子这才笑了笑,没再解释。两人找了处酒楼用过饭,便一道回了客栈。岂料走到客栈门外时,祁公子却顿住了脚步,对微浓道:“我要去办些事,今晚不会住这里。”
他行踪神秘,行事也怪异,微浓不想过问,便干脆利落地点头:“正巧我也走累了,打算好生歇一日。”
祁公子闻言,刹那间又恢复了fēng_liú之色,低笑看向她:“既然如此,那明日再约?”
微浓朝他会心一笑:“好。”
祁公子颔首示意,告辞离开。
微浓目送他走远,容颜霎时一沉,转身走入客栈之中。这位祁公子行事太过诡异,一看便是深藏不露之人,恐怕那fēng_liú浪荡也是掩饰身份的假象。这样一个人,却三番四次借故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微浓心里慢慢浮现几个猜测:其一,此人是聂星痕派来跟踪她的;其二,此人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想利用她进行朝堂之争;其三,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他的秘密,成了他的眼中钉。
总而言之,凭借她从前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那位祁姓公子假装不识字,又一直跟着自己,一定有问题!也许前日中午在酒楼里的出手相救,也是他算计好的!
否则以他的阔绰和风度,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何苦接近她这个姿色平平、已过豆蔻的老女人?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之说。
微浓越想越觉得这祁公子蹊跷,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摆脱他,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两人方才在门外“打情骂俏”半晌,掌柜都看在了眼里,见微浓回来,他立刻一脸暧昧地道:“姑娘,今早上你前脚刚去马场,祁公子后脚就来打听你的行踪了。”
微浓刻意忽略掌柜的表情,正正经经地道:“他买他的,我买我的,不掺和。”
掌柜哪里肯信,仍旧笑着调侃:“我看那祁公子出手豪爽,人也挺英俊,只不知家中可有妻室?看着倒能配得上姑娘。”
微浓闻言大感无奈,正欲开口解释,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主意,立刻楚楚地道:“不瞒您说,这也正是我苦恼之事。”
掌柜果然来了兴致,连生意也不做了,探头细听起来。
微浓咬了咬下唇,故作哀婉:“那位祁公子,别看长得一表人才,听他自己说,他家中已有二十八房妾室了!”
“这么多!”掌柜惊呼出声。
微浓点点头,又低声道:“不然他为何要包下全城的客栈?不瞒您说,他即将举家迁去宁国,这一次他是提下全城的客栈,就是好让他的妻妾们、子女们过来住!”
微浓还不忘掰着指头算道:“您瞧,二十八房妻妾,子女少说也得二三十人,再加上仆从、侍女、护院……可不是要将落叶城的客栈都包下来吗?”
掌柜恍然大悟:“我看着那位祁公子就像是个fēng_liú胚子。”言罢又奇道:“咦?不对啊,那他为何提前这么多天包下客房啊?这多浪费!”
“女人多,事情就多。谁晓得哪天才能走到落叶城?自然是提前做好准备了。”微浓一副知情之色:“你看他的样子,像是心疼银子的人吗?”
“的确不像。”掌柜出声附和。
微浓便又娥眉微蹙,不情不愿地道:“不瞒掌柜说,我是寡居之人,这一次是要带夫君的骨灰回幽州的。他这般纠缠于我,我既怕受辱,又怕他用强,只得先应付着。如今……还没想到脱身之法。”
掌柜一听这话,面上立刻带上三分同情:“难怪姑娘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原来是……还真是不容易。”
微浓索性佯作悲伤,随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