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抿着唇,语调尽量放柔:“让我进去。”
明雅没理,搁下狠话:“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话落,她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留下一个人在冷风中伫立,久久无法平静。
而这天晚上,李学铭刚下飞机,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能换就被卓然的夺命连环call给招去了一家酒吧,重操旧业当起了某深夜电台的知心姐姐。
第二天早上,当明雅做好早餐去叫顾倾城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空荡荡的床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大男孩的气息,看着叠得整齐的被褥,她留意到搁在床头的字条。
字迹刚劲有力,简明扼要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明雅吁了口气,把字条塞进口袋出去张罗儿子的早餐。
顾倾城长大了,他明白当前的形势,所以在短暂的相遇过后,潇洒的离去。卓然的话没错,他们不可能,如今顾家只剩下他一个儿子,他必须肩负一个家族责任,所以不能任性,生活是,感情同样是。
明雅轻轻关上门,她心中虽然惆怅却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舍,她需要做的事有很多,没有时间踌躇不前,更别提什么伤春悲秋。
儿子在外头喝粥,反复问起她卓然的事,明雅却只是笑笑,敷衍着过去。
昨晚她抽空订了机票,如无意外这周就会返回南城,虽说这次回归有些狼狈,但是结局还是令她满意的,至少儿子的户口落实下了,自己也离了婚恢复自由身,到时该如何,顺其自然即可。
下午她抱了一束白菊打算去看看顾倾然,刚走到路口,恰好碰上卓然那辆宾利。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明雅环顾四周,思索一阵终是沉默着上车。
卓然开车很稳,明雅坐在后车座上,看着不停往后倒退的风景,缓缓闭上眼。
一路驶来,氛围沉寂,卓然偶尔找点话题,她都是不温不火的搭腔,久而久之气氛变得更冷。
卓然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一打方向盘缓缓驶入近郊的公墓。
明雅不等他找好车位,先一步下车,越过路旁的水松,她笔直的朝顾倾然的墓地走。
将要入冬的天气泛着一丝寒如入骨子里的冷意,不过幸好今天没有下雨,连日阴霾的天气也在这个时候放晴,看着蓝天白云,确实是个郊游踏青,与拜访故友的好天气。
顺着阶梯她一路往上走,视线在这时触及到一道身影。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跪在墓前的卓丽清,端详着她不停颤抖的双肩,目测是在哭泣。
卓丽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好端端的哭什么?
明雅脑中第一时间想到顾倾城的话。
顾倾然在死前,账户里有数笔与她的交易信息。
明雅沉下脸,下意识的放轻脚步,而当她们的距离越发靠近,她也听到她哽咽的声音。
卓丽清的话里带着点哭腔,声音也不大,却清楚的传入明雅的耳里。
她跪在顾倾然的墓前烧纸钱,身前更依足规矩的摆满元宝蜡烛水果烧鸡……
她磕了个头低声忏悔:“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当时照片真的不是我发布出去的,求求你,晚上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很害怕,剩下的那些钱我全都捐去了慈善机构,当是替你积德,下辈子你一定能投个好胎的,请你饶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脸色惨白,嘴里念念叨叨着重复的话,像是真的害怕,边说边抖,连个正眼也不敢多瞧照片中的青年。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当初只是想问……他不管我,我没办法,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的,你相信我……”
卓丽清声线颤抖,这几晚她一直梦到顾倾然,那些狰狞的画面险些令她崩溃,找了几个大师看过,通通没用,最后思前想后,她提着一堆东西,希望在诚心的忏悔过后,顾倾然能原谅她。
她诉说得认真,并未发现背后有人,直到一声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才惊魂未定的回头。
“什么照片?什么钱?倾然跳楼跟你有什么关系?”明雅笔直的站在她身后,脸上流露出怒色。
卓丽清吓了一跳,手背撞上身旁的火盆,疼得“啊”的一声,再没了话。
她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又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慌慌张张的收拾一阵,举步要跑。
明雅一把拽住她的长发:“跑什么?敢做不敢认?”
卓丽清支支吾吾的摇头:“不是我,他的死不关我的事……”
明雅咬着牙加重手劲,心底重新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不关你的事?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些照片是你拍的?你为了钱威胁顾倾然?”看到卓丽清心虚的眼神,明雅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怪得前阵子她少了卓然的资助,依然不改之前花钱如流水的习惯,原来这个金主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明雅胸膛起伏,拽着她头发不放:“为了这点钱,你知不知道自己逼死了一个人。”
卓丽清头皮被扯得发疼,尖叫道:“他的死不关我的事,我从来没想过要把照片公诸于众,你别冤枉我!”
明雅怒极,一时失去理智,论力气,她常年在外漂泊,卓丽清自然比不得,而如今她心中有愧,更不敢大幅度的挣动,于是当卓然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雅扯着她的头发,几欲动粗的画面。
“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