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的神情一转,脸上溢出了浓的化不开的痛苦之色,焦躁不安的情绪使他猛烈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握住他的手使他慢慢安静下来,“后来,我们回来了,也是这样,青山冥集了很多人来到丹霞山硬要说竹冰是魔神,可她怎么会是魔神呢,我们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你的母亲不想我跟仙界作对,她告诉我那是她的命,因为她的母亲,她母亲的母亲……都是死在灭魂锁上,可笑,我竟然不知道,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的话,一定会带你的母亲藏起来,从此再不会问这仙界魔界之事,当时,你的母亲怀了你,她让我向她发誓绝不跟仙界起冲突,决不能随她而去,待你出世后将你送到凡人之家,只希望你这一生能平安顺遂,仙界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可是你的母亲为了我们甘愿走上灭魂锁。”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恐惧、惊惶、痛苦、愤怒、不安、愧疚、自责、疼爱,不,这些词没有办法表达出他心中汹涌而出的将要吞噬他的情感,他接着说了下去,“我们以为把你送入人间,你就能够安安稳稳的结婚生子,过上我们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生活,可是,你的身份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所以,玄黄将你引上丹霞山。 ”
是了,当时就是有人要抓她的时候,玄黄出现将她救了下来,这么巧合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时刻保护在自己的身边。
“孩子,我多想能和你的母亲,我们三人找一个地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世间千千万人都能轻易得到的,我们拼尽了性命也得不到,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有伤过人,他们就是不能放过我们呢,呵呵,这真是命啊,”连他的笑容里面都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她擦掉父亲脸上的泪水,想要说话安慰他,却发现任何语言都太过于无力,是啊,为什么别人轻易能够得到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就成了奢侈呢,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也答不出来。
这是因为老天的不公平,还是因为他们命薄如此,他们如此辛苦的求活着,在别人的眼中却不如一只蝼蚁,母亲爱着父亲,所以不希望他千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母亲更爱自己,所以在自己的生命结束前还不忘记去尽最大的努力安排自己的去处,父亲因为深爱着母亲和自己,所以,才能在这痛苦中忍受着寂寞的煎熬。
如此,还有人狠心的想要抢夺走。
她将要做的任何选择都是错,她将要走的每一步路都会成为遗憾!生死已不是她一人的所有物,她没有办法抉择却不得不去抉择。
玄黄告诉她,他曾偷偷的把父亲的记忆抹掉,可是,那些画面已经深入到了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骨髓里,再次想起像是又重新经历了一遍,日以继日的侵蚀着他。
她若选择死去,父亲会痛苦,她若选择活着,所有人会痛苦,她不希望父亲痛苦,也不希望所有人痛苦,他们已经将她逼到了一个绝望的角落中,无法挪动一步。
房间内静谧的一丝声音也没有,她反而觉得如果时间能够静止,就这样永远的陪在父亲的身边也是很好地,父亲的想法显然跟她不谋而合,因为她能感觉都他正盯在她的身上的目光一眨不眨,似是永远也看不够,此时,他光华内敛,如冬夜中的暗星微闪微闪,发出极弱的光,却能温暖她的心,治愈她的伤痕。
她突然笑出声来,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对着他撒娇道:“父亲,我饿了。”
“额,哦哦,我去做,”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苦涩,他的笑开始有些僵硬,而后像是满圆的月逐渐升起,光华重现。
她是如此的眷恋父亲笑着的面容,母亲也定是极喜欢的吧!
朝阳初升,又是一天的来临,她的心情却比乌云还要沉闷,像在若水中行走,每走一步都似能沉下水底,总不能踏实下来。
父亲已经等在门外,按照她的意思,他今天以掌教的身份吩咐任何弟子都不能出现在道场上,无论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任何人不能参与其中,这是他们目前来说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玄黄没有听从任何人的命令,父亲的威逼和恐吓换来他的一声轻笑,这个笑容恰似能够点亮她生命的灯火,容不得她拒绝。
他们出了丹霞山,一步跨出丹霞山,死生便在与它无关,如果是命,他们便用命去换。
青山冥对于他们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惊疑,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如此,甚好,他们得罪的便不是丹霞山,只是一对父女和一个愿意帮他们的人。
他们也不再代表各自的帮派,愿意出来的只是代表自己,生死也与教派无关,只是这号称正义之师的人更多的随风之徒,他们或许还不明白他们讨伐的是谁,只是听说是一个名叫魔神的人。
他们在以命保命的战争中,妖灼影的出现让所有的仙界门派将矛头指向了他,如画的美男子坐着旋风玲珑椅中,眼含宇宙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瞬间不自觉的身矮了几分。
“本君听说你们这新来了一个魔神,所以,急不可耐的赶了过来,恩,站出来给本君看看,”他的声音如水滴穿石让人忽略不得,但这说话的方式却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严肃不起来。
青山冥悄悄的躲在众人身后藏起来。
北阎老站出一步,指着他声调极高的问道:“你是谁?”
未见妖灼影有什么动作,北阎老的一声惨叫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