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当真是进宫去为我和他爹说好话?
没想到,小包子还挺有能耐,翌日,我刚送他去国子监回来,宫里当真来了圣旨,正是赐婚的圣旨。婚期定在开春的三月三日。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二哥倒是冷静,仿佛是意料之中。而我,尽管眼下处境有点危机四伏,但什么也冷却不了我因为自己即将要嫁人的热情。如果能尽快联系到师父,那该多好?
二哥说,“阿鸢,你委实不必紧张,也不必太兴奋。”
我认真道,“我没紧张,也没兴奋啊。”
“不紧张?不紧张你干嘛坐桌子上?”
我当真看错了,以为那是椅子,本道姑的脸真是丢光了,但我仍然拒绝承认自己很兴奋,可二哥偏偏不放过我,“不兴奋?不兴奋你一口气吃了六碗米饭?”
“……”
我觉得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不,应该说,一连几日,我都是到处飘着走的状态。
比如说,琅华邀我去钓鱼,他说,经过一个冬天的冬眠,开春的鱼儿最鲜美了,弄两条回来煮给阿狸吃。然后我乐呵呵告诉他,我一般不杀生,非常爽快地拒绝了他。然而,下午铁柱来邀我钓鱼时,我乐呵呵去了,并且深情道,“红掌拨清波,香卤鸭掌美,青鳞逐浅流,水煮鲫鱼美。今晚,包子有口福了。”
兴奋到了这种程度,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
不过,兴奋的似乎不仅我,还有陈国的男同胞们,铁柱说,他们已经到了感激涕零,欢欣鼓舞,觉得人生顿时充满希望的程度。但琅华说,陈国的女子们可不好受了,她们现在是愤慨不已,叹息落泪,觉得人生都要绝望了。
总而言之,这桩婚事,传得整个陈国都沸腾了,但好在,并没有出现,万民游街示威抗议太子娶道姑的事儿。
不过,还是难免有一些女子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比如,夜祁言的表妹秦姿郡主收到消息后,便闹到了东宫。远远的,我便看见了她站在弯弯的石拱桥之上,早春时节,冰雪初融,嫩柳发枝,她看起来一副想要跳河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对她道,“你委实会选地方,玉池露冷芙蓉浅,琼树风高薜荔疏,你从这里跳下去,无论是诗人的角度,还是从词人的角度,都将会是一副完美的少女为情所困自杀作品。”
她转过头,盯了我许久,才闷闷道,“我一直都知道,表哥喜欢的是你,可我就是不甘心,为什么你能追得到手,我追不到?这个问题,我藏在心里许久了。”
我悄悄附上她耳朵,半晌,她惊恐道,“难道说,传言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可不是,倒追这活,要是碰上了个千年闷骚腹黑,委实只能八字不合压已经被我先下手为强,你何不珍惜眼前人?琅华说,内什么何相爷家的小公子,和你可不是冤家来着!”
说到何相爷家的小公子,秦姿脸蛋红了红,果然,有戏!我越发觉得琅华说得对,这秦姿,兴许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以为对表哥长久的执念,便是喜欢。
见她这番模样,我添油加醋道,“我这还有药,说吧,你想要哪种程度的药?热情如火主动解衣,还是昏迷不醒任人轻薄?像我就喜欢折中点的药,我还打算新婚夜的时候,让二哥半热情半迷离,想想还真是热血沸腾。”
秦姿,“……”
末了,她感慨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哥会喜欢你了,会暖床!够主动!”
我,“……”
翌日,宫里又传来了一桩喜事,说是皇上又给何相爷家的小公子和秦姿郡主赐了婚。如此甚好,总算解决了一个竞争对手。
先前因为他当着百官的面阻止我和二哥的婚事,我对他委实没什么好感,但眼下,好感指标爆表。
皇上的病情似乎每况愈下,朝堂大事,半数几乎都交给了二哥全权处理。宫中禁卫军名义是由皇上直辖,但最高指挥官却是二哥。至于宫外的京兆衙门、巡防营管则由皇后娘家人把控着,但京兆衙门,属于地方官,要向六部复命,而六部则安插着二哥自己的人手,而巡防营管归兵部节制,兵部的大权同样是落在二哥的心腹手中。
政治形势上,原本一切安好。然而这一日,二哥打算带我进宫探望他父王时,却出了差错。陈国四境镇边军的兵符,有两个失窃了。
陈国边境,有四支常年镇守边境的镇边军,十骑以上兵马,不见兵符不出。其中南部的骁勇军,是二哥从十三岁起,一手带上来的,所以兵符一直掌管在二哥手中。而其他三边的军队,西部精锐军由三皇子夜祁睿镇守。另外两个军队,兵符在由皇上保管,因为北部和东部,素来少战事。
眼下,兵符竟然失窃!
彼时,我和二哥皆在陈国圣上的床榻边,听太监总管张全胆战心惊汇报着。
张全汇报完毕后,便小心翼翼立在了一旁,陈国圣上的脸黑得更加厉害,越发显得老态龙钟。他摆了摆手,宫女立刻端着药碗退了下去,这小宫女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药……
于是我悄悄跟了出去,将小宫女手中的药讨了过来,小宫女虽不明所以,但也乖乖将碗捧了上来。我凑在鼻尖闻了闻,“这药方,是哪里来的?又是谁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