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先生走在前面,他身体不好,走得慢,而他身后,却有个人走得更慢。
“别扯我的裙子!”
苏竞云本来就觉得穿长裙别扭,毛毛还绕在她脚下打转,一个劲儿的粘着她,冲她喵喵直叫。
苏竞云吼了它几句,但她今日显然没了平常的威风,毛毛压根儿都不怕她——在毛毛眼里,苏竞云可是一条臭咸鱼变成了她最喜欢的小鱼干,不能更喜欢。
“怎么了?”冥先生回头问。
苏竞云和毛毛拉扯不清,痛苦地说:“您快来帮个忙,把它弄走吧。”
冥先生打了个响指,暗处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躬身道:“先生。”
冥先生指了指苏竞云:“把那只猫抱着,跟我们走。”
苏竞云惊呆了:“大爷,您还有影卫啊?”
冥先生说:“你嘴不要张那么大,血盆大口看着怪吓人的。”
毛毛表示,一点都不吓人,它喜欢~
它还沉醉在一亲芳泽的美梦里,影卫便抱起了它,毛毛刚准备张着嘴巴嚎,嘴里突然被塞了副帕子。冥先生走过来,手指在它脑门上轻轻一弹,只留下三个字“不准吵”,回头就又走了。
冥先生严肃起来,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毛毛也就不敢闹了,嘴里塞了个帕子,两眼骨溜溜直转,就盼望着苏竞云能心软一点,把自己从这个莽汉手里抱走。
“苏竞云,你是崴了脚吗?怎么走路这么奇怪。”
苏竞云手忙脚乱,差点就走成了同手同脚:“不是您说的,鞋尖不要露出裙底吗?”
“你放松一些不行吗?也不是非得那么苛刻,只是让你走路不要那么大大咧咧,一副走在街上随时就能和人打一架的架势。”
苏竞云委屈了:“谁走路上都像和人打架了?我看起来难道不和蔼和亲吗?”
冥先生说:“和蔼可亲的那都是大妈,你一个年轻姑娘,是要温和可人,懂吗?”
“不懂。”
“不懂也行,你只要不皱眉,胳膊不甩,步子小一些,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凶了……不要让人觉得你就是没事上大街来找人打架的。”
苏竞云要吐血了,大爷,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怎么说起来就和地痞流氓似得……
“哎哟我说你这老头子,走路不长眼睛啊,看到撞着谁了吗?”
真地痞流氓来了。
苏竞云没想到,这些小地痞,她巡了那么久的街没见着,今日一次见到仨。外城一向宁静,但是有些集居的地方还是有那么几个小喽啰——这些人靠收租收生,家里都是有几个铺面的,一般做生意的百姓,还真不怎么敢惹。
为首的那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另两个像是家丁打手一般,生的威猛粗壮。冥先生也就刚刚和苏竞云说话,没注意路,抬头就撞上了为首的那人。
“还不快道个歉啊?愣着干什么。”那人用扇子在冥先生肩膀上敲了三下。不怀好意的眼神却被不断往苏竞云脸上瞟。
冥先生不愿意生事,便说道:“不好意思了,我年纪大了,没注意到前面有人,还请见谅。”
“就这点诚意?起码——”那人走了几步,走到苏竞云面前,扇子轻浮地戳了戳苏竞云的肩膀,“起码,也得让这个小娘子一起给我道个歉啊。”
后面那两个家丁笑了:“没错没错,我看就是这色老头子一心看这美貌小娘子,就撞上了我们大少。不是这小娘子,我们大少会被这老头子撞上吗?”
冥先生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叫影卫,苏竞云便愤然而起了。她怒吼一声“你竟然敢动我大爷!”右手蓄力,一掌狠狠击在了大少的胸口,大少捂着胸口,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两家丁呆了,周围的人也全呆了……
这个美貌姑娘,出手也太凶残了吧?
大少捂着胸口在地上滚了半晌,一看自己的狗腿子都杵在那里没动静,哀哀叫道:“还不赶紧给我上!小贱人!我——”
“小畜生还敢骂人?”苏竞云顺手就抄过路边的板凳,那两家丁眼看不妙,连忙扑了上去,一左一右将苏竞云围了起来,苏竞云冷笑一声,摘下发间朱钗,只见一道劲风闪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两家丁一摸脖子,顿时吓得腿软了,那两只朱钗是擦着脖子飞过的,再歪分寸,恐怕自己就得被割喉而亡了。
当下哪里还管得着那个纨绔子弟,甩着胳膊就跑了。
苏竞云手一推,脚一蹬,将那个板凳压在了大少的胸口,走上前去,裙子一掀,右脚踩板凳上,右肘撑着膝盖上,也不顾自己是如何装扮,冥先生在旁边叹了几口气,想叫她注意几点,看苏竞云这么投入,也就不好开口了。
“小畜生,你今天不给冥先生道歉,老娘就让你做太……”苏竞云刚想说太监,想起冥先生也少了那二两肉,这么说,岂不是把冥先生也骂进去了。这么一想,干脆抬手一劈,板凳“咔擦”一声,掉了个脚,苏竞云捡起凳子脚,侧身扔进路边的灶台里,冲傻了的包子西施说了一句:“借个火。”
等那个凳子脚烧了起来,苏竞云伸脚一踢,又把那个大少烙饼似的翻了个身,让他趴伏在地上——
“你今天不给冥先生道歉,老娘就让你做太阳!”
大少只觉得一团火在屁股那里晃来晃去,吓得面无血色,生怕苏竞云手一抖,就真把自己屁股点燃了:“对对对不住……大爷……我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