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石门,一阵清爽的凉风扑面而来。
雨,已经停了,谷中弥漫着一股草木之气。
燕尘一番小憩,出得门来,却见外面天色已暗,加之迷雾浓重,视线有些模糊。
不少人影在谷中徘徊,从那棵古木上,传来了笃笃的响声,以及一众弟子的呼喝声,显然他们正在开凿树洞。
燕尘走出去,逛了一圈,迎面碰上了不少弟子,在他们脸上,已有了一丝神采。见到他,都会驻足,恭敬地行上一礼。
回到洞中,他去了居住区,一番问询,得知了师父的住处。
敲了敲木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旋即,吱嘎一声,门开了,露出师父那张熟悉的面庞。
“是尘儿啊!进来吧!”见是燕尘,古长天笑了笑,眸中浮现一抹慈祥之色。
室内点着一盏油灯,照亮了房间。原本简陋的房中,已添置了不少家具,看样子,还是新做的。
打量一圈,燕尘坐了下来。
“来!喝杯热茶吧!”古长天沏了一杯茶,在燕尘对面坐了下来。
燕尘应了一声,捧着茶杯,感受着那一丝温热,心中暖暖的。他抬起头,看着师父——那张面庞有些枯瘦,与记忆之中相比,似乎又添了几道皱纹。
那对眼眸清亮,有神,予人一种厚重的沧桑之感。
此刻,他看起来是如此慈祥,安静,与今日那狂放威猛的模样,大相径庭。
也许,那才是师父真正的样子吧!
燕尘心中轻叹口气,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问个清楚,但他却有些犹豫,每每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杯中,水汽袅袅,室内气氛沉闷。
良久,古长天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尘儿,有什么,你就问吧!现在,我想也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燕尘整了整思绪,道:“师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既曾是地灵武宗,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况且,你的武魂还是紫电龙狮。”
顿了顿,他又道:“师父你是怎么受的伤,又为何要呆在北元之中?”
古长天看着燕尘,笑道:“我啊,曾是古家的人,但现在,早已不是古家的人了。当年,也算小有薄名,至于如何受的伤,还有为何要呆在北元,那就与你有关了。”
“我?跟我有关?”燕尘怔了怔,一时愕然,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神大震。
古长天轻叹了口气,“瞒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道出一切了,其实,我想你也猜到了,这与你的身世有关。”
燕尘浑身一震,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嘴唇张了张,怔怔地吐出一句:“我的……身世?”
“我一直告诉你,你是个弃儿,是我在山中捡到的,但实则不然,你,其实是我带到北元的,为了隐瞒这事实,当年我也费了不少功夫,瞒过了北元的人。”
“就连明云掌门,也只以为你是个寻常的弃儿,并不知实情。”
“这一切,其实都是无奈之举,是为了保护你,你的身世……极不简单,当年是我带着你,一路逃亡,来到了这儿,藏身于北元之中。”
“那……我到底是……?”燕尘讷讷道,心中有些乱。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师父只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却会是与自己有关。
古长天又叹了口气,那对清亮的眼瞳中,闪过一抹缅怀之色。
他沉吟良久,低沉地开口:“我认识你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燕师师,而你的父亲,我就不太清楚了,当年,是你母亲将你交托给我。”
“我曾答应她,一定要保你平安,抚养你长大。一晃眼,十五年过去,你已长这么大了,我总算没有辜负你母亲的嘱托。”
“燕师师……”燕尘喃喃一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心中忽地有些异样。
“你的母亲,她不是寻常人……她啊,可是一位奇女子,当年,曾名扬东荒,可惜,最后遭奸人所害。”
闻言,燕尘呆了呆,忍不住惊呼道:“我的母亲……她死了?”
“这……我不太清楚,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后,我便一路逃亡,后来,便一直呆在沧幽。曾经去打探过一次情况,但也仅知你母亲被抓走了,生死未卜。”
“抓走?被谁?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尘蹙眉道。
“唉!说来话长了!”古长天轻叹口气,“你的母亲是燕家的人,而燕家在云域,也是个顶尖的大族,除了在王城的主族,还有很多支脉,而你母亲,便出身于安阳城的燕家。”
“她自幼便展露惊人的天赋,后来在安阳燕家脱颖而出,进入主家修行,天赋与美貌,令她很快扬名云域,甚至,传出了东莱府。”
“但……恰恰是这美貌,害了你的母亲,一次偶然,她被太仓家的人看上,而这太仓家,可是一个圣族,远远凌驾于大燕家族之上。”
“当年,大燕家的一部分人,私下将你母亲许给了太仓家,但你母亲的性子,却是刚烈,叛逆,绝不会答应这等婚事,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悲剧。”
“你母亲曾抗拒逃婚,消失了几年,但回来之后,就有了你,而这也引得太仓家与大燕家震怒,派人将你母亲缉拿了回去,在此之前,则将你托付给了我。”
“此前,我曾受过你母亲的大恩,便收下了你。一路逃亡,躲避大燕家的人追杀,这才来到了沧幽,改头换面,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