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苇掐着手指,眼神带着一点慌乱:“哥,难道这不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吗?”
游子薰冷声道:“我先不管这个选择好不好,今天在场这么多人,如果有一个把你刚才说的话当真并且传了出去,我们全家都要玩完!”
这话说得很重,训得游子苇心跳加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实上从小到大游子苇在游子薰面前几乎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即使有些不满,皱起眉头已经是最大的反抗,更不会去反驳什么。
游子薰见提醒的效果已达到,便懒得再多说:“好了,你心里明白就好,我也没空……”
“哥哥!”游子苇打断他的话,“哥哥,当年你为什么会留我?”
“啊?”游子薰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年妈妈带我来游家,为什么你会同意我进家门?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尘封的记忆被游子苇的一句话带了出来,游子薰回想起那年,他也不过才七岁。
他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就好奇地寻过去,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红头发,虽然穿得很朴素,但干干净净的,一脸怯意地缩在女人后面。当小男孩看见自己时,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有好奇,有羡慕,还有憧憬。
“他是什么人?”年幼的游子薰询问管家。
管家回答:“他是老爷的私生子。”
“私生子?是我弟弟?”
管家明显迟疑了一下:“呃,虽然可以这么说,但他只是个私生子。”
“哦。”游子薰转过身,小身板挺得笔直,“那就让他进来吧。”
精明的管家很确定他听见少爷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都快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大概我那时候太无聊了。”游子薰回答游子苇。
“哥哥,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把我留下来?即使我惹你生气,你扬言要把我赶出家门,但你也只是说说,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做。我知道如果真的想赶我走,你是做得到的,父亲从来都不喜欢我,我能留在游家,全都是因为你。我想,也许你是需要一个弟弟的,游家那么大,大环境又这么乱,你一个人很累很辛苦。我想帮你,尽管我能力有限,但我愿意尽我一切所能!这么多年来,这一声哥哥,我不是白叫的!在我心里,哥哥你的位置也是无可替代的!”游子苇忽然有点激动,“而且我认为,其实你早有去找凤起的打算,但是碍于你的身份和眼下形势,不便明说。但我可以!我可以假装一时冲动说出来,方便你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让你能更好地调整下一步计划。我这个弟弟不就是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作用吗?你都说了,三叔他们一家是我们游家的脓疮,但你还是把产业交给游子宸用来安抚他,因为想要把脓疮割干净,势必得剜去一部分鲜肉!”
这还是游子苇第一次在游子薰面前不带标点地说一大通话,一番话说下来,气都差点接不上,重重地喘着气。
游子薰表情漠然,一字一顿:“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游子苇这时候才有点后怕,神情略有慌乱。
“谁跟你说我有去找凤起的打算?谁教你这么理解脓疮这个比喻的?那天我跟你说的时候,你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是……是彤阳……”游子苇几个字就说没了声。
“是你联系他的,还是他联系你的?”
游子苇涨红了脸,他知道游子薰一直不爽自己和苏彤阳在一起。
游子薰严肃道:“我在很认真地问你,不是在跟你纠缠小情小爱!是你联系他的,还是他联系你的?”
“是他联系我的。”游子苇低声道。
“那你认为这些话又是谁教给苏彤阳的?”
游子苇惊诧地抬头,略一思索:“是凤起?”
“除了他还能是谁?”游子薰拨了一下头发,啧了一声,“哎,这家伙还真是……”
游子苇小心翼翼地看游子薰,但看不懂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明明看上去有点烦躁,但似乎并不带火气。
“你坐下来。”游子薰推了一下身边的椅子。
游子苇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边。
游子薰斟酌片刻开口:“你知道如果我们游家要背叛所罗门帝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一旦失败,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游子苇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
“我们游家从所罗门帝国建国起就存在了,有两千多年的家族史,我们的祖先是开国元勋,可以说帝国有多久,我们游家就有多久。我小的时候以为,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一定是和所罗门帝国共存亡的。”游子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那是像他这样的贵公子与生俱来的骄傲,从一出生起就流淌在他的血脉中,后天无法培养,“我们家族就像一棵大树,它的根深深扎在这个帝国,根须繁茂触及每一个角落,是根本就不可能连根拔起的。想要动这棵大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切断根基!”
游子苇怔神,虽然他也考虑过,可从游子薰嘴里说出来,总觉更为残酷现实。
“先不说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这么多财产根本就无法带走,钱是外物,我们就说人。且不说那些血缘很淡的支系了,就是在帝都星我们游家少说就有七八百人,还有那些人的家仆我算上一万人都不嫌多,这么多人我根本就不可能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