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要苏笛娶凤若桐的事,就以凤元良和薛氏的共同反对而告终,她大概也知道这太过荒唐,原本是想着趁儿子不在,薛氏和凤若桐反抗不了她,就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儿子反对,也来不及了。
结果谁想到薛氏竟拼着去祠堂受罚,也不肯答应这桩婚事,凤若桐更是用了妖法,把事情给搅和了,老夫人能不生气吗?既然无法拿婚事来说理,她就咬定薛氏对她的忤逆,非要凤元良休妻,要死要活地闹起来。
凤元良气的脸色发青,“母亲,这事儿原也怪不得雅萱,如果我当时在,我也不会同意。”
“好你个不孝子,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要忤逆我、顶撞我,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老夫人怒不可遏,拐杖在桌上一扫,再打碎了一套碗盏,“你是长大了啊,翅膀硬了,让你媳妇教唆的是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了,你这不孝子,不孝子!”边骂边举着拐杖兜头盖脸地打向凤元良,真下的去这狠手。
凤元良气不过,总不能被母亲打的鼻青脸肿,顶着一脸伤去上朝吧?他只能一边绕着桌子躲避,一边提醒,“母亲,当心脚下的碎片!”这满地都是碎瓷,母亲要是受伤,就更不会甘休了。东讽有圾。
“我摔死拉倒,不正好如了你的意!”老夫人打年轻时候起就最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老太爷在世时,都被她折腾的没法,凤元良又有什么招。
薛雅萱在门外看着,知道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听不得劝,又担心凤元良会受伤,就将他拉了出来,“老爷,你还是别惹母亲了,让母亲一个人静一静。”
凤元良想着也是,只好点头,“那我去书房批公文。”
“我给老爷泡杯茶来。”
夫妻两个一起退了出去,老夫人一看没了对手,登时越发生气,哭天抢地般道,“没天理啊……没良心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凤若桐在不远处听到她的嚎叫,嘲讽地冷笑:那要看你这个娘当的,是不是让人服气了。
书房里,薛氏泡上茶送过来,见夫君忙于批公文,也不敢打扰,就退了出去。
不大会儿,凤若桐悄悄过来,在门口停了停,看到父亲紧皱着眉,似乎有什么为难事,她不想着待会儿再来说无妨,转身就要走。
“若桐吗?”凤元良放下公文,抬起头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凤若桐嫣然一笑,走了进来,“是有件事,不过不要紧,父亲还是先批公文吧。”
凤元良苦笑了一声,“公文哪有批完的时候!案子一件接一件,理不出眉目,天灾又至,有什么办法。”
凤若桐双眉皱了皱,有案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父亲是刑部尚书嘛,大案要案的,不都得父亲忙活吗?“父亲,哪里来的天灾?”
凤元良把其中一份折子往前推了推,“颖州今年大旱,颗粒无收,今冬又片雪未至,灾情已十分严重,颖赈灾,却被挡了下来,他将折子递到我这里来了。”
“颖州?”凤若桐并未动那折子,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是父亲原先任职的地方吗?”想来也是因为有这一层情份在,其县令才会找上父亲帮忙吧。
“正是,”凤元良叹气,“我虽已调任京城,不过那里有我许多友人,何况灾情确实十分严重,我听着也心痛。”
凤若桐奇道,“既然如此,为何要求赈灾的折子会被挡下来?”当今皇上治国有方,爱民如子,按理说不会见死不救吧?
凤元良眼神微变,有些不屑,“颖州在二皇子的封地范围之内,二皇子一向盛名在外,若让人知道他的封地范围之内有灾情,会于他声名有损。”
“恐怕不止如此简单,”凤若桐眼眸一亮,想起上一世的经历,心下了然,“依二皇子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出此下策,据我猜测,应该是二皇子一党所为。皇上不是曾经露过口风,会在明年正月十五鹊桥盛会之后,就宣布太子的人选,估计是他们想在此之前,先将灾情隐瞒不报,待二皇子成为太子,再大肆赈灾,以宣扬其仁德。”
凤元良大为意外,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不禁惊奇地道,“若桐,你怎会对二皇子的为人知道的如此清楚?”虽说二皇子向来以仁爱之名颇得百姓爱戴,但他毕竟见多识广,从几次行事上就看出二皇子绝非善类,所以对其一向是敬而远之。
而若桐整天足不出户,恐怕都没见过二皇子,却知道的如此清楚,且一语中的,不是太奇怪了吗?
凤若桐暗道一声惭愧,边想措辞边解释道,“这个吗,我也是据理推断,我曾听父亲偶尔说起,二皇子心机深沉,不好相与,大殿下虽寡言少语,为人却正直,所以据此猜测,多半也是猜错的,父亲不必在意。”
“是吗?”凤元良想想也是,女儿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二皇子,更不用说了解其为人了,也就没再怀疑,皱眉苦恼地道,“可这朝堂之争,断不该连累无辜百姓,这太人选一时半刻定不下来,于皇室无碍,受灾百姓可等不得啊,所以我——”
“父亲可不要强行出头,”凤若桐提醒道,“我知道父亲一惯忠君为民,可支持二皇子的,都是一些宵小之辈,父亲若是在朝堂上提出赈灾之事,能不能解颖州百姓之危,还是个未知数,但却一定会惹怒那帮人,到时给父亲使绊,那可防不胜防。”
凤元良冷笑一声,“我行的端,坐的正,怎会怕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