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坈边听舒慕讲边把双手握成了拳头,那枚铜币他自是不陌生,上面附着了怎样的力量他也一清二楚,若非舒慕阴差阳错将铜币丢进存钱罐,他又怎能……
左掌掌心阵阵发烫,覃坈微皱眉头,趁着舒慕和穆宽都没注意的时候飞快低头看了一眼,掌心正中腾起烧铁般的赤红,一枚外圆内方、上面刻着繁复花纹和古怪文字的铜币若隐若现。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啊?”小心翼翼开车的穆宽突然喊了一嗓子,惊得后座两人同时一震。舒慕急吼吼趴在前座靠背上眯着眼睛往外看,只是雾气太重,他根本无法判断外面那个是人是鬼,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肯定不是他在找的远泽道人,两者身材差别一目了然,除非这阵子远泽一直在吃猪饲料又二次发育了。
覃坈眼睛眯了眯,左手霍地握紧,片刻后再张开,手掌又恢复了正常时的模样。
……
康俊抱着肩膀哆里哆嗦地在白雾中摸索,若是没有经历过晚上飘云影视城那一幕,他会以为眼前的只是普通雾气,虽然半夜下雾怎么看怎么不可能,但他宁愿相信这是大自然在展示自身的强大与不可思议。
可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明明才从车上下来一分钟,走了几步路,周围的环境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唐剑文和他的车已经彻底不见了,康俊环抱的双臂又紧了紧,幸好唐剑文没有追过来,不然害得对方也深陷险境,他会良心不安的。
胸口的阵痛压下对未知的恐惧,康俊不断在内心对自己说:舒慕的车也许就迷失在这片浓雾了,他要去救他们。
可到底要怎么救?康俊甩甩脑袋,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先找到人再说。
拖着不利索的伤腿慢慢往前蹭,周围的雾气更浓,似乎连路边的灯光都穿不透,康俊的上下齿相互磕碰着,不仅是害怕,更是因为冷。
初秋的气温还是挺高的,平日这个时间如果不下雨,穿个单薄的衬衫就很暖和。而现在,气温仿佛骤降了十度,而且还有继续下降的趋势,扫扫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康俊无比庆幸下车时把盖在腿上的外套带了出来。受伤的腿受不了一点凉和潮气,不拍戏的时候都要盖毯子,这几天伤势没那么疼了,他也懒得出来进去的带着那玩意,索性换成了自己的外套。
穿上衣服,肢体的冰冷有所缓解,但内心的寒意却久久不散,康俊攥紧拳头,一而再为自己打气。他从未想过独自一人面对如此诡异的场面,但只要想到还有其他人被困住雾里,他就会升起无限的勇气,支撑着他克服内心的恐惧,一步步走向危险的中心。
……
“我说,我怎么觉得那玩意不是个人呢?”穆宽扭着脸跟舒慕和覃坈说话,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在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上。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怪不得在浓厚的雾气下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敢情这位浑身上下自带光源,而且好死不死正是恐怖片闹鬼现场最常见的荧光绿。
“没准他穿的是最新款清洁工制服呢!”舒慕紧张的汗珠噼啪掉,他见过不少清洁工穿着特制的制服打扫卫生,有橙红色,有荧光绿,天黑或雾重的时候还会在身上安装会闪的小红灯,提醒驾驶员们小心别撞到他们。
“你见过这种形态的清洁工吗?”穆宽抽空囧囧有神地白了自家艺人一眼,身残志坚自力更生的清洁工不在少数,可他敢拍胸脯保证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匹配。两米有余的身高配熊一样的体魄,肩膀一边高一边低,似乎是右边的腿伸不直?左边的手臂又太长了点,让人有种他右腿短那节接到了左臂上的错觉。没有迈腿的动作,身体却不停向他们靠拢,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飘”么!
何况这种荧光绿带着股森然的味道,和清洁工穿的制服完全不是一个色系,要说这位把阎王爷家门口的灯笼套身上了,穆宽觉得还比较有说服力。
“你们躲在车里别出去,车门锁好。”长发无风自动,覃坈眼中划过危险的赤红,对手离得愈近,他骨子里某种蠢蠢欲动的因子就愈活跃,那种感觉仿佛一万米长跑刚结束就被泼了盆加冰的冷水,透心凉到毛骨悚然。
“喂,你行不行啊?”一把拉住要下车的覃坈,舒慕有些紧张,“要是没把握还是别出去了,没准这东西就是路过,咱不招惹他,他也不会招惹咱们呢。”
阴冷地看了舒慕一眼,覃坈喉咙深处似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哼”,舒慕被如此陌生的神色吓得一缩手,覃坈趁机推门下了车,大踏步直奔离车子不到两米的大块头。
浆糊一样的雾气霍地翻滚起来,犹如潮水般上下左右晃荡,几乎凝结成实质,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粘腻得上不来气。雾气滚动间化成千丝万缕,如情人的长发肆意缱绻,像在诉说女儿家心底最缠绵的相思。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覃坈如世间最不懂风情的莽汉,大踏步间带动的风将女子的痴情尽数吹散,徒留一地心伤与无尽的哀怨。
怨妇不甘愿地缠上那看似乌黑实则泛着深色红光的长发,正准备说几番挽回爱人心意的情话,哪成想这头发竟如烧过的烙铁般,顷刻间将靠过来的浓情蜜意化为丑陋的灰烬。
密不透风的雾气被撕开了个小小的口子,顷刻间又被涌过来的雾气所遮掩。
毫不理会身边背后的暗潮涌动,覃坈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