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出于对他的信任,没有吭声。
不多时,窗户的缝隙里插进一片明晃晃的刀,刀背上下动了动,便将栓蹭掉,随着轻微的响动,窗户被打开了。
随后,一人蹑手蹑脚地从窗户上跳下,他猫着腰,边小心往前走,边四下打量着房间,不料才走出几步,身子一歪,便躺了下去,躺倒的同时,手里滑出把农村常见的砍刀。
田川见到那刀光,脸色瞬间发白,忍不住抱着被子发起抖,但见到他宣大哥如此镇定,便也强行稳住心神,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来,跟着乔宣迅速进到堂屋。
堂屋里,田蜜已经跪得两眼发直了,见两人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感觉不太对劲。她撑着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不想膝盖一软,又狠狠地跌了回去。
乔宣见此,忙快步走过去,没时间犹豫,他腰一弯,便轻轻巧巧地抱她起来,转身就领着田川直奔谭氏房间。
“怎么了?”谭氏倚着门站起来,看着转眼间便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人,不安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角度问题,三人都已经看到她身后那个正欲行凶的男人了。
男人被突然冒出来的三人吓了一跳,他竟然比他们还害怕,手一哆嗦,手中的高举的粗木棍子就落了地。这一砸,好巧不巧,就砸在他脚上。
他疼得下意识地搬起脚做金鸡独立状,抬头扫到四人集体震愣的表情,一下子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
他见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个年轻男子,这大大出乎了他们之前的预料,便有些心慌。而最糟糕的是,目前他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四人,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他不由心头狂跳,慌乱中,他脑子发热,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忘了要活捉的要求,只记得后腰上撇了把日常割猪草的弯刀,此刻正好可以用来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便飞快摸了出来,猛地向那目标人物扑去。
“娘,小心——”田川忍不住一声惊呼,田蜜下意识地抓紧了乔宣的衣服,屏住呼吸,褐色瞳孔死死地瞪着那人。
谭氏顺着三人的目光转过身去,便见漆黑的房间里,仰面一把淬光的弯刀袭来。
谭氏吓得呆住,她甚至能看清刀面上她雪白的面孔,以及她眼里猩红的血丝。
吾命,休矣。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忍不住回头望向自己一双儿女,视线刚一转,一道残影划过,定住之时,便见门口只余田川一人,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田川飞快地跑上去搂住谭氏,上上下下看了圈,煞白着脸,紧张万分地问:“娘,你没事吧?”
“娘没事。”谭氏摇摇头,回头之时,那持刀之人已躺在了地上,手臂呈一种奇怪的姿势歪向一边,那把要命的弯刀就落在他身边。
“跟在我身后,切莫出我左右。破院门而入两人,厨房烟窗里潜入一人。待会儿你们就站在堂屋里,我会守在门口。”乔宣嘴里迅速嘱咐着,脚下并不停,带着一家三口往外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谭氏和田川跟得有些吃力,但从田蜜的角度看去,却能见他容颜平静,说话声也平稳有力,整个一不急不缓的节奏,显然没将对手放在眼里。
想起房间里那把缺口的弯刀,再对比曾经被乔宣挖坑埋了的那几个精悍的护院,田蜜顿时就安心了,这压根不在一个级别上嘛。
乔宣长身立于堂屋门前,不惊不扰地看向聚拢的三人,手无刀枪剑戟便也罢了,怀里偏生还抱着一女娃,要多不专业有多不专业。三人再一见他广袖宽袍,斯文雅致,一副温文无害样,便在心里头轻视上了。
朱二贵自打一进到院子里,那眼神就落在堂屋里的谭氏身上,谭氏站在门内,死死抱住田川,越是吓得浑身发抖,她便护得越紧,女人天生的母性,这一刻表露无遗,竟比任何时候都动人心神。
朱二贵只觉得她眼中秋水荡漾,于月下莹莹生光,缱倦温柔,美不胜收,便无意识地舔舔嘴唇,一刻都等不得了,使劲全身力气操刀子就向门前那碍事儿的人袭去。
他满心以为,那就是个书呆子软脚虾,一瞧见真刀真枪,只怕会刀未至人先晕,更别说受他一击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手为什么动不了了?朱二贵顿时惊恐地看过去,只见那年轻人眉眼带笑,举重若轻地握住他倾尽全力的手,唇角疑似恶劣地往旁边一勾,慢动作般往旁边一掰。
“啊——”惨叫声如期而至,可那声音,却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鼠雀之辈,何足汗刀。”乔宣不过一声轻笑,神色间连个波澜都未起,他两指如刀,指风刚劲,顺势往二贵肩骨上一去,淡淡道:“这一只手,便是你肖想他人之妇的代价。”
只闻咔嚓一声,乔宣手一松,朱二贵软倒在地,他抱臂打滚,满头冷汗,嘴唇直哆嗦,竟连惨叫都不能。
不过一招,已成此局,另两人双脚下意识地往后退,未战已显败意。
田蜜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大眼迷蒙蒙地眨着,表示对这种毫无悬念的事情不感兴趣。她一安心就犯困,这一天事情不断,她是真的身心疲惫了,脑袋一点一点地,就一头载进了乔宣怀里。
两人不来,他便往。乔宣将怀里的人搂得稳稳当当,仅用双腿迎敌,正‘秋风扫落叶’着,忽觉怀里异样,一低头,就只见着一个低垂着的乌黑发顶。
他微微侧了侧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