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珊端起自己的茶杯,打开杯盖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便是满室茶香,她惬意的笑了起来,得意非常。
细细呷了一口,她悠然道,“既然谢本王妃,那就多喝点吧,大家虽然同住在王府,但一月也就见几次而已。本想赐一点茶叶给你,可惜本王妃向来好这一口,如今竟是所剩不多了,待下次得了好茶再赏赐吧,你可莫要见怪才好呢。”
“妾身不敢。”这种冬日里加了冰块的好茶,楚亦雪的确是不敢多饮,喝多了不仅伤胃,怕是还会着凉吧。
宁瑾珊放下茶盏,慢慢走到楚亦雪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那张男人见了心驰神往,女人见了羡慕嫉妒的脸,倏地抓起了小桌上的茶杯,朝楚亦雪脸上泼去。
冰冷的茶水尽数泼在楚亦雪的脸上伸手,还带着一些茶叶渣滓,以及一块跌落在地上的冰块。
“践人,你倒真有本事!”宁瑾珊维持了这么久的贤淑王妃形象,在嫉妒之下顷刻间毁于一旦。
“娘娘。”可心失声惊呼了起来,连忙掏出帕子给楚亦雪擦拭,眼眶微微一热,低声唤了一句,“主子……”
沐芊柔冷眼瞧着这边,端着一副看好戏的脸,暗自想道,这宁瑾珊的耐性真是一如不如一日了,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原形毕露,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演前面那场戏呢?
在场的各位丫鬟,表情各不相同,宁瑾珊的那四位大多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沐芊柔身后那两位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只有可心又心疼又着急。
楚亦雪轻轻推开可心,自己掏出帕子把脸擦干净,抬眸对上宁瑾珊那得意忘形的笑得近乎扭曲的脸,“王妃若是没有其他事要吩咐的话,那妾身先退下了。”
言罢,也不待宁瑾珊再言语,她便已经顾自起身,绕过宁瑾珊径直往外走去。
可心连忙跟上,急不可耐的提醒道,“主子,您慢着点,昨儿个才下过雨,地上又湿又滑,您小心摔着。”
而后众人便听得“哎呦”一声,本以为是楚亦雪真的跌倒了,不料却是可心由于跑的太急,自己个儿摔着了。
走在前头的楚亦雪闻声慌忙转身回来,一言不发的将她扶起,随后主仆两一起快步离开了东苑。
宁瑾珊这才回了自己的座位,看着眼前两个空荡荡的位置,她暗想,楚亦雪今日见了自己对司徒芸的忍让,日后可会去找她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呢?
虽说司徒芸那个人脾气古怪的很,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千年冰封的脸,竟连蔺慕凡也不例外,但也正是因为她古怪,才不好猜测若是楚亦雪去找她,她可会答应。
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她或许可以猜到身边几近乎所有人的心理,比如眼前这位洛妃,要的不就是巴结她,大树底下好乘凉么?
再比如曼荷,她对自己好,无非是盼着有一天能成为王爷的通房丫头,甚至有朝一日破格封为侍妾,若有幸生下孩子,还能母凭子贵。
可她入府这么久,却惟独猜不透司徒芸与蔺慕凡两人的心思,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喜欢什么,又厌恶什么,唯一能看在眼里的是,蔺慕凡待司徒芸比任何人都要好得多。
这也是为何她不敢轻易动司徒芸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她终究还是动不起!
“雨若,这段时间你多盯着点听雨轩,看楚亦雪她有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或者什么人来见她,一有发现,立刻回来禀告。”
宁瑾珊一声令下,一个身穿鹅黄衣服的丫鬟便立刻从她身侧走了下去,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沐芊柔盯着宁瑾珊看了看,站起来请辞,“王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妾身也先退下了。”
“去罢。”宁瑾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沐芊柔笑意盎然的行了一礼,带着丫鬟离开了正堂。
听雨轩。
楚亦雪回来之后已经换过了衣裳,可心在一旁伺候她写字,写的依旧是从蔺慕凡那里学来的行楷。
“主子,王妃今日明摆着是欺负人嘛,为何您还是要忍气吞声的喝下那冰冷的隔夜茶?”可心看着楚亦雪良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如今王府里她最大,我若是不忍着点,惹恼了她,那我们还有清净日子过吗?”楚亦雪提笔誊抄着一卷佛经。
一般而言,她若是提笔写诗作词,那就说明她的心情很好或者很平静,而一旦是誊抄佛经,则证明她心绪不静,需要借着这佛经来静下心神。
“这倒也是。”可心无奈的磨着墨汁,垂头不语了。
楚亦雪把一张写满字的宣纸递给可心,示意她拿到一旁去风干墨迹,然后在下一张新的宣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司徒芸。
这是淑妃的芳名,清王府里的人都知晓。
可心把宣纸放在书架上就回来了,一眼瞥见楚亦雪刚写下的三个字,疑惑的问道,“主子为何要写淑妃娘娘的名讳?”
楚亦雪低下头轻轻吹了吹墨迹,清清浅浅的开口,“你觉得此人如何?”
可心一边握住墨锭娴熟的研墨,一边歪着脑袋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虽说淑妃娘娘品级不如王妃娘娘,可奴婢却觉得王妃娘娘对淑妃娘娘有敬畏之心。”
楚亦雪点点头,看着宣纸上的三个大字,提笔又在下面写了三个小字:沐芊柔。继而问道,“那么她呢?”
可心鼻子瞧了一眼宣纸上的字,越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