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怀上孩子……邹宛呆呆得望着指缝下平坦的小腹。她哪里不知道,裴邵钧有多渴望一个孩子。所以交往后,每次服药,她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怕看到他的失落,更怕自己忍不住心软。
以前在杭州,裴邵钧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可能会放下坚持。而自打初三闹过后,他忽然想通了,很自觉地自己做措施。只是那措施,哪有百分百的成功率呢?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要个他们的孩子呢?
“宝宝……”她轻轻得抚摸着,低叹一声:“如果你真在这时候来,让我怎么办呢?”
“邹老师!邹老师!!”门被敲得咚咚响,听声音像是曲教授。邹宛急忙过去开门,门才开了一半,胳膊就被来人紧紧抓住。
向来沉稳的曲教授满脸焦灼,苦苦哀求道:“邹老师,快和我走一趟,劝劝许立平。再熬下去,他真要死在这儿了。”
“什么死……”邹宛的话还没说完,曲教授已自顾自得把她往外拉。她下意识得甩开,轻声道:“教授,我自己会走。”呆豆投弟。
“哦……哦,对不起。”急昏头的曲教授这才反应过来,一迭连声得道歉,然后带她到了许立平的房间。从门内传来隐忍的呻吟声,时断时续。
曲教授用力一拧门把手,却打不开,急得拍着门大嚷:“立平,你开门!我已经把邹老师带过来了!你如果不想把这事闹大,就快点打开!不然,我就叫人来撞门了!”
“滚!!”门内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把邹宛吓了一跳。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嘶叫出来,带着无比绝望和痛苦。
“许立平!”她跟着重重拍门:“开门!快开门!”
里面咚的一声,像是有重物滚到了地上,许久后,隔着门响起了许立平虚弱的声音:“小宛,别进来。求你。”
“许立平,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当面谈,你快开门!”邹宛急得六神无主,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许立平用手撑着地急促喘气,然后一咬牙,奋力抬高身体,拧开了门锁。模糊中,他看到邹宛惊愕的目光。他想勉强笑一笑,宽慰她不要着急,然而身体再也撑不住,软软得瘫在了地上。
当他醒来时,那阵铺天盖地的剧痛已照常消失,只留下瘫软的四肢和断断续续得抽疼。
房间里已空无一人,曲教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早知道他这么多事,犯病时就该什么人都不见的。现在闹成这样……
许立平无奈得呻吟了一声,想坐起来,却被守在床头的邹宛按住。她的眼里含着泪水,还有说不清的情绪。
“至于吗?不就是把你关在门外了一会儿?这么点小事,就哭?”许立平轻轻一笑。
话音刚落,含在邹宛眼里的泪已瞬间流了下来。她发疯般得抓起床头柜抽屉里的止痛片,一把扔出去,然后攥着颤抖的手心,呜咽道:“许立平,你说过我俩都会有崭新的生活。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难道要为我,再死第二回吗?”
许立平心中一震,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小宛,你放心。没亲眼确定你幸福前,我不会死的。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内疚,尽管按你的心愿生活吧。”
“立平……”邹宛再也支持不住,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那温热的泪,像一把火慢慢烧进了许立平的胸膛。他如同被蛊惑般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和那场惨烈车祸中留下的伤痕:“丫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邹宛怔怔得抬起头。这句话如此熟悉,六年前,他也曾这样劝慰过自己。
……
2006年,北京。
这是条位于市区的小巷,因为新近有个市级单位要搬过来,而清空了大半住户。剩下的寥寥几户人家,都紧闭着门。不知是真上班去了,还是在躲是非。
小巷的唯一出口处,停了辆加长房车,离两边墙面,只剩了不足半米的缝隙。在巷子中间,几个年轻男人正围着一个女孩,不住踢打。
“咚!!”的一声,邹宛的头被猛得撞到地上。然后,被称为五哥的男人狞笑着走到她跟前,一把扯起她的头发,逼她与自己对视:“臭娘们,搭上个独立记者,写了两篇报道,就以为能告赢了?王四没种,想跟你和谈,我可不怕!今儿这事,算给你个小小教训。记住我说的话,赶紧撤掉报道,带着你爹,滚出北京!不然,哼哼……”
鲜血顺着邹宛的额头,不住下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得哆嗦,眼神却愈加倔强:“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一定会告倒你们,让你们都坐牢!”
“臭娘们,还嘴硬!!”一个壮硕男人抬脚就踢。邹宛惨叫一声,几乎昏厥过去。耳边突然听到拉警笛的声音。她猜到是住户报了警,拼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警察,在这里!快过来!!”
周五一愣,继而大怒,对壮男耳语了两句。那人点点头,跑了出去。过了会儿,又笑嘻嘻得走回来,冲周五扬了下头:“没事,走了。”
邹宛只觉得天昏地暗。看周五一边抽皮带,一边狞笑着走向自己,她惊恐得抓起身边的泥土向他砸过去,却只换来众人越加放肆的大笑。
“清华的学生了不起啊。五哥,这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