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将自己过来的初衷已经忘记,开始滔滔不绝的和我闲谝。我将自己的姓名整个说给男子,当然在冯某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所有的交谈中只有名字是真的,我也在交谈中得知对面的男子名曰王霸。
“那几年苦啊,说实话啊王哥,我进部队第一个月就不想干了,那时候晚上一关灯我就眼泪汪汪,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该过的生活,苦逼至极啊!”我尽可能的回忆着高中时候一个去当兵的同学回来后的感慨,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真实。
“哈哈,兄弟咱是一路人,说实话我当兵的时候还做过逃兵,半年的时候和几个哥们逃跑过一会,刚到成都火车站又被抓了回去,那个惨啊!”
“所以嘛,最后托关系送礼,我如愿混进后勤做饭去了,如今练得一手好厨艺,有时间咱哥两一定要好好喝两杯!”当兵出身的人很少有不喜欢喝酒的,我说这话也是投其所好。
我和王霸相谈甚欢,小王站在边上看的一愣一愣,这小子很有眼色的不停发烟,让我在王霸面前胡诌起来更加有劲。
后来的谈话过程中,我得知王霸自从退伍之后就给这套别墅的主人做起了司机。说是司机,其实就是个男保姆,大事小事杂碎事都要干,辛苦自然也是难免。
王霸很形象的把自己称作是老板的“瑞士军刀”,我说只有想瑞士军刀一样功能多样无所不能,才有存在的价值,要么失去了利用的意义,自然混不长久。
我将自己储存的所有关于部队的知识都小心翼翼的卖弄了一通,从小就是军事迷,前半生总有一个未完成的军营梦,所以和王霸聊起来还是有板有眼有模有样,说起假话和真的没有多少区别。
男人在一起不能不说女人,我和王霸从军营又聊到女人,时间不知不觉间已到中午。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我满口假话,我真想和王霸畅谈三日,这种感觉是我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和话题的聊友不好找,缘分至此,价值观至此,我不能不邀请王霸一起吃个午餐。
王霸也沉浸在和我的聊天中,他似乎也忘记了时间已经飞快的过去。
听我说已是中午吃饭时分,他匆匆起身说还要送领导参加个饭局,不能陪我过去,以后有时间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王霸将他的电话号码留给我,说是每周周日休息,我要是没有事情可以联系他。
我用力的握着王霸的手,笑着说一定一定,身边的小王一定能看出我一脸相见恨晚的表情。
王霸就此转身离去,他没再说地暖管道的事情,什么损失啊赔偿啊的都没再多言,他应当是个聪明人,是个极有眼色而且注重感情的退伍军人。
我一直送王霸到小区门口,直到他驾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越野车离去。
小王一直跟在我身后,等王霸离去之后,这小子立马送一支烟到我嘴里,做着很对我崇拜的表情给我点上,他略带质疑的问:“冯哥之前真当过兵,没停你说过啊?”
“哥是不是也要将和几个女人上过床都告诉你?”我抽一口烟笑道。
“嘿嘿,冯哥英明,冯哥的形象瞬间在兄弟眼里高了不少!”小王顺势拍我一个马屁,这小子猴精猴精,我帮他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他的马屁自然不会吝啬。
“那你是不是要请哥吃个午饭啥的?”
“一定一定,方圆三公里,冯哥看上的地方尽管招呼!”小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这小子主管工程,待遇优厚不说,稍微动上一点歪脑筋,一个月下来请我吃个十顿八顿的大餐定是没有问题。干工程这么久,其中的邪门歪道我自是清楚十分,不狠狠宰一顿这小子真对不起天地良心。
“那最好,哥知道翠华路有家私房菜不错,腐败一把?”我一直记得翠华路上那家门脸装修不俗的私房菜,上次请罗俊过去,这小子以酒吧生意不行需要驻唱为由推脱,这次恰是时机。
“走起走起!”小王说着走到一辆长城哈弗h6跟前,打开门招呼我上去。
不得不说我心里极为震撼,小王才工作四年,十来万的越野都已经开上了,而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都没有一辆。年轻的同胞们在眨眼之间已是事业有成,而我依旧如此。
我上车后没再说话,若说之前我还在为自己和王霸吹牛打屁沾沾自喜,那么此刻当我坐上小王的越野车,刚才的那番神侃就像是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狠狠的讽刺了我。
我甚至感觉自己像个拿自己取乐的悲情小丑,在一片只有自己望不穿、看不清的舞台上,用尽全身力气摧毁着自己,试图让明灭不定的灯光后面面无表情的观众哄堂大笑。
人生不如意事七**,能与人言不过一二三。所有人都看见舞台上我丑陋的笑,可谁又能听见谢幕后我歇斯底里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