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我妈接的,她问我怎么想起给家里打电话的,是不是缺钱花?
我在电话这边大笑着掩饰自己的不近人意,很多时候,不是我记不起给家里打个电话,而是常年在外,我根本就不知道电话打通之后该说些什么。那些苍白无力的问候和关心,在我看来根本没有多少意义。
“我爸呢?”
“你爸下棋赢不了别人,最近又喜欢上了钓鱼,这会指不定在那个鱼塘边上发呆呢!”
“麦子黄了么,啥时候收割?”我问。
“早都装口袋里了,留下口粮和种子,剩下的没有拉回家,粮贩子在地里直接拉走了。”
我摸摸脑袋,作为农民的儿子,我显得那么不合格,用城里人的话说,就是太不解地气了。
“今年麦子价格低,一共卖了两万块钱。这钱放着也是放着,你要是有用,我让你爸去银行转给你?”老妈见我许久未吭声,以为我缺钱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主动问我。
“我开了客栈,一个月就能挣够两万块钱,现在不差钱,你们留着花吧。”我尽力在老妈跟前面不改色的吹牛,只是希望她不担心我。
“那好,那好,你比你爸有出息。他除了种庄稼就只会钓鱼了,下棋也赢不了别人。”
“那您最近在忙啥?”
“我平时帮邻居小两口带孩子,今儿个周末,他们没上班自己带。我上午抽空去地垄上捡回些地软,你爸想吃粉条地软陷的包子,这都快出锅了也不见你爸回来。”
想吃妈妈做的包子,口水差点掉在了咖啡桌上。
“带孩子那么累,您没事还不如跳跳广场舞,又不差那几个钱!”我赶紧将话题从吃上面撤回来,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冲回家吃地软包子。
“最近总是腰疼,还跳哪门子广场舞。带孩子是累点,但不至于心慌,再说我喜欢小孩子,攒点钱也好给你娶媳妇用。”
我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绕着弯催我赶快结婚生小孩,其实这事情,是时候需要我认真的考虑了。
“那你愿不愿意来西安呆一段时间?您过来给我和黎昕做饭,西安人多热闹,也不会心慌!”
其实我心底的想法是让我妈过来适应一段时间,如果她能适应在西安的生活,到时候干脆就别回去,老两口辛苦的前半生一直呆在农村,上了年纪是时候来城里享受一下城市的便捷生活了。
“我才不去,城里面空气又不好,凡事都要花钱,怎能跟家里比?再说了,我去给你做饭了,谁给你爸做饭?”
我妈这辈子从来都是围着我爸转,心思从来都不会偏移,给我爸做饭,给我爸洗衣服,给我爸干这干那,从不觉辛苦,忠贞且朴素。
如今的一些女孩子要是有我妈一半好,社会一定比现在安定两倍还多。
“你不来就不来吧,等我客栈的分店开业后运营正常了,我抽时间回来看您。”
“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惹事生非,凡是要三思后行,别抽烟喝酒,要听妈的话。包子该出锅了,不跟你聊了,晚上再给你爸打吧,再见。”
我妈说完后迅速挂断电话,在嘟嘟的挂断声中,我将刚点着的烟头掐灭,心情瞬间变好了不少。
顺手点开微信,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话——“家的味道是爸爸戒不掉的烟,烟气弥漫熏黄了指尖;家的味道是妈妈亲手烧的菜肴,香气弥漫布满我那儿时的路。”
远在新加坡的客栈股东帕姬秒赞我的说说,她的出现又让我想起过些日子的股东分红,不觉下身一紧。
张力写下“烟确实难戒”五个字,并且了我,赤果果的占我便宜,这孙子想给我当爸。
我输入一个“滚”字,不过随即又删除掉,重新在对话框里输入“爸,秦岭驿站要装修了,您一定要抽出时间,不然小心老子不认你……”
“滚~~~”张力秒回。
陈静不知什么时候看见我过来,非常贴心的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我面前。她过来的时候我正好跟我妈打电话,所以她放下咖啡后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和张力在朋友圈瞎贫了一会,端起桌上咖啡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陈静的手法还是比较独到的,尽管我是个粗人,很少喝咖啡,但出自陈静之手的咖啡,味道要比那些雀巢之类的速溶咖啡好了不知多少倍,入口丝滑柔顺,绵软悠长,让人周身有种深处在初春的感觉。
我想给这咖啡起个名字叫“初恋”,不知道陈静会不会喜欢。
桌上放了一个特别精致小巧的盆栽,类似于刚刚生长的水仙,看上去娇艳欲滴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
在天台咖啡馆,我总觉生活是可以如此缓慢的过,年轻人本来就不需要到处奔逃,选择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梦想,并且为梦想努力。而不是,整日疲于奔命的穿梭在人海中央。
望着远处的南湖,周末里可怜的都市人无处可去,只能拖家带口的来到南湖,一家人泛舟南湖,已经是特别奢侈的事情了。毕竟这个坚硬的城市里,仅存的一点柔软也即将变得坚硬。
湖里有逍遥的水鸟钻进湖面,不一会又远远的钻出水面。水鸟永远那么倔强的远离游客,这是一个色彩匮乏,视界贫瘠的时代,都市人贪婪的透支着大自然的色彩。
我又想喝一口名为“初恋”的咖啡,面朝南湖的时候,顺手端起了放在桌上的盆栽送到嘴边,直到花盆里的黑土灌进我嘴里的时候,我才惊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