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昔漾模模糊糊病了几日,脑子里秦崧的脸和木惟白的脸交错,她时而忆起在琉璃国的日子,时而想起从前与小白相处的画面,朦胧交错间,像是时空接上了轨,两人的身影慢慢重合,她头疼欲裂,即便是睡着,也觉得十分的不安生。
痛苦不堪,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湿湿粘粘的,难受极了,整个人空洞而又麻木。
依旧是在小白家里,可身上的衣服却换成了家里的睡衣,她惊惶地裹住自己,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是小白……换的?
“醒了。”木惟白拿了杯水走进来,陈昔漾像是被吓住,害怕的缩了缩肩,若是他换的……
木惟白反倒笑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衣服……你换的?”她试探地问,心中说不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你妈换的。”木惟白淡然地说。
陈昔漾松了一口气。
“秦崧……是谁?”木惟白转过身子来。
外地斯文,表情淡淡的,像是和她在聊今天的天气一般。
陈昔漾咬了咬唇,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在她纠结如何说出来的时候,木惟白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天际传来一般。“忘了吧,小样。”
陈昔漾抬头看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小白,你知道对吗?”
木惟白微微笑了,她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知道固然是好,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样让人有些害怕。
“不要管我为什么知道。”他像是能穿透人的内心,知道了她的想法,声音依旧淡然。
“可是小白,我忘不掉,那些经历怎么可能忘掉。”她痛苦的捂住头,双眉紧紧蹙着。
“你想知道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吗?”木惟白的声音那样飘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陈昔漾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古承熙答应南宫风离的条件是什么吗?”
“帮他治疗。”这是他亲口告诉她的。
木惟白轻轻摇了摇头sp;,郑重地道,“是古家子孙世代都为南宫家效力。他为你,放弃了自己的自由。”
“他没有和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做,让我欠下的,再也偿还不了。”是她天真,以为南宫风离会轻易地放人。
“小样,男人的爱,有时候是开不了口的。”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陈昔漾一阵阵低落,就像是巨型炸弹忽然袭来,她惊得体无完肤。
“而秦崧……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琉璃国在经历了几代以后,实力远不如前,而相接的岑西国却逐年强壮起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秦崧出生了,先帝驾崩之时,他尚且年幼,却聪明伶俐,被赋予极高的尊荣,而此后他的一生则是伴在君侧,为君分忧。
他表现出不凡的政治手段,在琉璃国与别国的外交上屡建奇功,可这也无法改变国力日衰的现状,直到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此生再无幸福的可能。
他遇上了一个神秘人,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只要他愿意和林茵结婚,他可以保证琉璃国不没落,那时他想总归是不幸福了,又何不让琉璃国有一个好的归宿。
林茵是琉璃国君主的私生女,君主极爱她的母亲,所以即便是她并未入宫,却仍然让林茵拥有比别的皇子更尊贵的身份,只因秦崧救过她,她便就此爱上,有了后面的种种。
本以为就会这样顺利地过下去,可哪知秦晏晏从中横生枝节,纠纠缠缠中有了后来的事情。
“他们之间,只是一个约定是吗?”秦晏晏便因为他不爱她,而失去了一条性命,若秦崧知道,会不会后悔。
国家大事和个人小爱,孰轻孰重。
木惟白轻轻点了点头,“后来新婚之夜后,他对你的冷言相向,也不过是怕刺激了林茵,对你不利,可你走得太彻底,他再也没找到你……”
“真的吗?”真的找过她,那么她的颠沛流离,她的付出,都不是毫无回应的。只是那时她的心已死,怕面对他憎恨地眼神,再也不敢见他。
“可是……他都没有告诉我。”陈昔漾低下头,失落而又难受,像是在心中埋下的隐痛,忽然间被揪扯住,满心满眼地疼痛袭来。
“你也没告诉他你的事情。对自己的爱人,只想告诉他自己的好,而那些黑暗的,所受过的苦难自己承受就好,因为知道他会比自己更难受。”木惟白此刻的目光放远,像是忆起了什么。
“如果他早和我说……”陈昔漾垂下眸子,泪水顺势而落,如果她早些知道,就不会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他闹别扭,一定好好的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别哭了。”他将她拉过来,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哭。”
“小白,为什么爱情让人这么难受。”以前的她,总是没心没肺的,什么也不在意,过得潇洒快活,可有了那一段不寻常地经历后,她就常常不开心,一个人发呆,一个人伤心。
可是,仍然割舍不下。
“那你想忘记吗?”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手上的温度似乎有些流连。
她摇了摇头,舍不得忘记那些美好,即便是伤痛,仍然想要记得。
“爱情就是这样,疼痛折磨,却仍然,不舍放下。”他将她抱入怀中,任她放声哭泣。
容一切。
“小样,此时还不是你能记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