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的路和当时初登岛时的路线相反,其实是从石塔到镇子,再去以前刚来南岛时的洞窟。
我俩在熙熙攘攘的镇中通过。
除了把中原的院落改建成没有围墙的寨子,镇上的人情风物真和中原一般无二,男耕女织,依稀有久违的小太平之感。
镇民虽有十万之多,但本来就是一坞堡之人,对生人格外敏感。幸而路人甲乙的面具本来就让人自动忽略我们,我不但保持着绝,还学着慕容芷的样子用小无相功偷偷模拟擦肩而过人的气。
这样简直是像猛兽在人类的林子里隐身一般。
镇中央的公地上最近在忙碌着造什么大型机械,敲敲打打的声音有时会顺风传到石塔。
我和慕容芷混在人群里围观。
我看到舜水镇的木牛流马都被集中起来,还有一两条海上的舰只被拖上陆地,机械被从头至尾段段分解,里面的机芯被拆成一地。几十组工匠各自在打磨什么大部件,我完全瞧不出样子来。
我好奇地问一个镇民。
“是一匹前所未有的巨大木牛!王启年长老牺牲后,镇上那些没骨气的长老要和土着和谈了。土着酋长们勒索和谈的诚意金,他们稀奇中原的机械,长老们就组织我们的工匠为他们做一台自动行走的大木牛。”
“完成后的牛腹是中空的吗?”
慕容芷问。
“有大船的船舱那么大呢!”
这是什么诡计?
我心里知道王祥符他们绝不会投降,但制作木牛到底有什么用意却猜不出来。
“古代兵法里的战例。”
慕容芷简单哼一句,拉着我的衣袖走出人群,只剩下那个镇民喃喃:“我刚才怎么自己和自己说起话来了?”
我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心思又放回慕容芷身上,我的脑袋东晃西晃,手却鬼头鬼脑地摆到她那边。
虽然预计了很多的艰难,虽然我的心情比遇到昂山宝焰还要紧张。
但那一刻就平平常常地发生了她微不可觉地颤了下,我的手自然而然和她牵着一起。
这件事的实质性内容不多,但意义深远,揭开了以后我和她之间的种种发展可能。
慕容芷低着头也不和我对视,我也看不出她脸是烧红了,还是发白了。
只听到她用勉强充硬的语气说,“就算你前世是金丹,现在也是没有意义的。那本书下面的话你不看吗?虽然前世是修真者,转生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灵根之类的东西都是此世的父母给予的。比起其他仙苗,你唯一的优势就是三个法术可惜呐。”
她终于正视了我,但脸上看不住有什么羞涩或者说她等自己不羞涩了才敢和我对视。
“可惜什么?”
“如果你是幼时就被带去修真,那自出生就会三个法术是很高的起点。可惜你现在都快十六岁了,其他的仙苗在这个年纪早就学会了更高明的法术。所以说,你唯一的优势也荡然无存了。”
“这个……这个……”
里积累的信心被吹跑了,“不过,要是我以前真的去了仙山修真,那这辈子就见不到你了。这样的话,还是现在这样子最好。”
“有什么好的?”
她虽然嘴上不满意,但我读到了她眼中异样的喜悦。
我们又来到了过去登岛的洞窟。
洞窟十分隐蔽,虽然才过去两个多月,重新找到入口也费去不少时间。
窟内被收拾得很整齐,是我离开洞窟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现在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
慕容芷突然和我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个主意,你不要惊诧。”
她有什么阴险的想法?
“我现在去投奔土着,把舜水镇的密谋都卖给昂山宝焰,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