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最是恼人,每次偏要我替你选。唉,这番便点你了。”
常欣向我方才注视的那幅画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从橱中取一只香烛燃起,一面念诵真言。香气飘入那幅画里,画中灵龟鼓起绿豆般的眼睛,也不管左拥右抱的美人,直愣愣跳起,跃出画轴,仿佛追逐骨头般的小狗般追着常欣的香烛跑过来,中了魔似的。
观水祖师接过香烛,灵龟绕着祖师手中的香烛转圈,浑然感受不到周围的外人。他将香烛立在庐间一铜盆旁,灵龟跳至盆边,痴痴地嗅着烛香,吞食滴蜡。观水祖师取铜盘旁一柄小刀,径刺入灵龟颈上,遂将灵龟掷入铜盘,龟血染红了满盆清水。那龟竟一声也未曾响。
“呀!”我不禁一呼。
他原来并非爱龟之人,灵龟对于他只是一种小心呵护的重要工具。
“泥土中的灵龟逍遥自在,却只能饮食污秽;仙家的灵龟享尽极乐,却要承受作占卜龟甲的下场,”
观水祖师目无表情地向我说,
“周易从来没有龟甲灵验。因为周易仅仅得自智慧,而龟甲是用生命献祭。蓍短龟长,我从来只用灵龟作卜。等它的血放净,我们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