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暗道不妙,看来太急着想扯开话题,反倒说错了话,漏了陷。
但这段时间的风浪让她一张脸皮倒是磨得城墙厚,素惜挑眉反问:“这些小事朕莫非都要事无巨细的记下?”
慕辰忙垂下眼,“微臣越矩……”
明明是她不知道,却反问的理所应当。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这么坏了?虽然对慕辰有愧疚也无可奈何,如今形势逼不得已只能这样。
“去年三月,在对先皇的祭奠中,五品以上官员皆来朝拜。陛下那会首次见到颜行,觉得他……仪表堂堂,是个可塑造之才,想设其为金吾卫,掌永殷殿巡警。怎知他的言行举止,惹得陛下不开心,于是……”
素惜听得脸有些发烫,接过了话,“行了,朕想起来了。”
肯定是武离殷看中了人家的相貌,想把他的巡逻地点拉的更近一些,直接拉到身边,也好下手。
或许后来又觉得他虽然长得帅,但言行太诡异,忍不下去把人家又丢到了远远的淮南道。
敢情是上过以后就嫌人家,然后甩的老远?
素惜也忽然明白了什么,不怪乎颜行会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敢情是被抛弃的小媳妇,在怨恨啊……
她还对他那么冷淡……
心底不禁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更是把武离殷的荒淫行径骂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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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出了这么多事,着实把素惜折腾的够呛。本来还想去狱中看看刘景洲的,也不得不押后了。
还得去甘露殿批奏折,素惜觉得以前的家里公司两点一线也没这么累。
可能主要还是披着别人的外衣,过得如履薄冰,初来时对身为女皇而异常兴奋,终是要被这样的生活给渐渐磨灭了。
何时这女皇才是她素惜,而不是武离殷……
现在素惜坐在龙辇中,正准备前往甘露殿。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在抬眼看向窗外的时候,瞧见了几个仆从正在用一辆板车搬运着什么。
敲了敲轿中的雕花木窗,问向窗外的随车小童,“那些人在作甚?”
小童听命的抬眼去看,又跑到前面和车夫询问了一下,才回来告诉素惜。
“回陛下,是送往太医院的药材。”
太医院……
忽的想起那总穿赤红衣袍的绝色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永远是那样挚情一片,却又每每在关键时候泼下冷水,让素惜莫名其妙。
“此类货物不都是在天明时分运输?怎的这在白日里。”素惜淡淡问道。
素惜知道为了保持白天里皇宫的肃穆和形象,这些运货的板车是只会在天还未亮的时候运进来。
在这种时候看到,会是运输什么?
素惜仅仅只是好奇心,而小童却曲解了其意思,以为女皇因得看了他们破格在白日里运送,发了脾气。
忙不迭道:“陛下……小奴这便去叫他们不要再运送了……”
被误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素惜早已习以为常,她摇摇头,“不必,停车,让他们过来。”
素惜其实这句话说的并无情绪起伏,小童们却还是吓得够呛,忙让车夫停下,转身去唤来那正在送货的几名仆从。
他们哪里知道会被女皇刚好碰见,忙将板车靠到一旁小跑了过来,跪在龙撵前,抖如糠筛。
素惜下了车,站在仆从的身前居高临下睨着他,冷然问道:“运的何物?”
“回……回陛下……是送往太医院的药材。”仆从磕磕巴巴的回答。
“何以在白日?”其实在天明前运送只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也并非要绝对遵守,但是素惜一来他们就这么怕,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两名仆从互相对视了一眼,才答道:“是……董桦公子所需的药材。”
听到这名字眉梢不由得一跳,他现在和连甄的关系很敏感,让素惜实在没能有什么好感。
“他每天需要用到多少?太医院的药材都不够他用?还需要另外这样?”忍不住的,几个问题喷涌而出,问的仆从们是哑口无言,根本无从回答。
见他们跪在地上瑟缩发抖,想答又答不出来的样子着实可怜,所幸长袖一挥,“罢了,前去太医院。”
等女皇坐上龙辇走了以后,几个仆从才如临大赦的松了口气,脱力一般的坐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
“像是无形的重力压在背上……你说董桦公子这会是不是真完了?”
“谁知道呢?早知道就不要他给的那几两黄金了,差点把命赔上。”
后宫之中的人都是墙头草,哪里更受宠就往那边倒。
前些时间飞絮连日被宠幸,就连前朝的官臣们都得到了风声,以为空置已久的后位要有人接替,纷纷送礼。
以求在让他来日若上得后位,可以扶持一下。
哪知之后飞絮又闹成这样,这时候被冷落多年的董桦从中突显出来。
据说女皇见青华殿门庭冷清大发雷霆,半日间就多了不止十倍的侍童仆从。
这下墙头草们更是一窝蜂的往那边倒,昔日里还挤破头想去蒂连殿的人瞬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祁连还为此大骂一群势利眼的奴才。
怎知董桦那夜又不知怎么惹得女皇不开心,连夜赶往回宫,据说还勃然大怒,遣散了所有下人。
非可靠消息还说,那夜女皇居然和影卫齐跃有了鱼水之欢。
影卫和下人一样,身份是低微卑贱的,宁愿独自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