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神色黯然的下了电梯,脑海中的几个词语却挥之不去。“巫人,女形,男色,魅其神志,夺其心魄……”在看到这些字句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认定所谓“游玉”,就是那块神秘的“冷玉”。
是不是说,在古代也有同自己一样的人存在?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外科整形技术,那些人就只能在拥有男人和女人共同的生理特征的情况下生存,又被称为巫人。这些人的身份大约是同某种宗教联系在一起的,因为他们拥有“魅其神志,夺其心魄”的能力……只是即便他们在某一神秘组织中地位崇高,但处于那种男性特征与女性特征共存的状态中,想必是……生不如死吧?
林惜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比起那些人来是幸运的。只是……“游玉出,则巫人必现”,是巧合,还是两者有着某种联系?林惜的脸色瞬间发白---难道自己就是那段话里所说的,这个时代的……“巫人”?
‘冷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找你?’林惜皱起眉头,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她想亲眼见到“冷玉”,那个让她的生活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的东西!
她心神不定在在街上慢慢走着,从包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但在吸了一口之后又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很多事情纠缠不清,让她头脑发昏---这时候似乎并不适合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太阳慢慢的倾斜了,阳光将厚重的云层渲染上金黄的颜色,仿佛天空中多了一大块黄玉雕成的山。在这美丽的天空下,这座有着近千万人口的城市里正上演着一幕幕不为人知的悲喜剧,只是这些分分合合与恩怨情愁的主人公们,终究还是有着正常的人生。
‘而我呢……’林惜停在南坪步行街的双龙雕塑旁,看着潮水般的人们和穿行不息的车辆,耳中是满满的嘈杂喧闹,心里却感到从未这般孤独。
空气渐渐闷热起来,微风仿佛在刹那间停了,身体似乎感受的到周围空气在行动时的阻力。林惜微微叹了口气---要下雨了。每当这时候骨头就会微微的疼痛,精神也委顿起来。于是她拉了拉胳膊上的提包,慢慢的向一个出租车换乘点走去。
但在经过一家乐器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门走了进去。吉他的拨片上次坏掉了,一直没有时间去买,正好顺便买一个。
乐器店的老板正无聊的拨弄一把吉他,看到林惜走进来,眼睛一亮,笑着招呼:“美女,买什么?”
精神不是很好的林惜没有同他计较那个犯了她忌讳的词语,只是在小店里扫视了一眼,低低的说:“吉他拨片。”
“不错啊,美女也玩吉他。”年轻的老板笑呵呵的接口,没有注意到林惜再次皱起的眉头,向一边的玻璃柜子一指:“喏,都在那边呢,自己挑吧。”
林惜径直走了过去,发现拨片都摆在柜子上面,下边垫着柔软的棉布。她拿起几个试了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于是决定选一个看起来最舒服的带走。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小小的东西,最终锁定在一块白色的拨片上。
一般的吉他拨片是用一种叫“赛璐铬”塑料制成的,轻薄结实,比较耐摩。然而这一片拿在手里却有些微微的沉重,不像塑料,倒像石质的材料。林惜又轻轻的掰了掰,弹性却也不错。
近乎透明的颜色,沉甸甸的手感,‘怎么像是……玉的?’林惜心里一跳,‘冷玉?’但她随即在心中苦笑:‘自己似乎快要疯掉了……玉的,会有弹性么?’她又将拨片捂在手里,感觉它渐渐的温了。
玉器是没那么容易温起来的,何况是“冷玉”呢……的确是塑料,挺奇怪的塑料材质。
“老板,这个多少钱?”林惜一侧头,发现老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似乎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女孩挑选东西的方式很奇特。
“五块。”他笑了笑。
林惜从钱包里挑出一张纸币,夹着递给了他,然后推门而去。门外的空气愈发闷热起来,似乎暴雨就要倾盆了。
…
时间又平缓的滑过两天,林惜仔细的在电脑上搜索“游玉”,却一无所获。再搜索“冷玉”,也只找到一本同名的的是一些都市的恩怨情仇和一块时常泛着冷气的玉佩。她加了作者的qq,聊天之后发现此人笔下的冷玉同她要找的东西完全不搭界,纯属巧合。最终她的耐心在作者第六次同她大谈人生观价值观的时候完全耗尽,皱着眉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林惜关上了电脑显示器,房间又陷入了黑暗。桌上的花茶微微冒着热气,在月光中渐渐清晰起来。她端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又陷入了恍惚的状态---很无聊,该做什么呢?
窗外是蛐蛐的低吟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月光有如实质般的在空气中投射出银白的光柱,阳台上的落地窗没有关,微风将薄纱的淡紫色窗帘吹拂起来,仿佛曼妙的仙子。
林惜怔怔的看着这一切,一之间甚至忘记了呼吸。面孔隐没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身体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静止状态。感觉的到心脏在胸腔轻轻跳动着,夜风在耳边轻轻低语着,触摸着。
她惬意的闭上了眼睛……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