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如此,还是有人不断倒下,魔音的力量正如她猜测的一样,只会越来越强,逐渐吞噬这里所有人。
“小龙快走!”庄智谋叫她走,她不理,大声对倏世喊:“李淮,求你别拉了,停下来,他们都要死了!”
李淮仍旧闭着眼,充耳不闻,他的弦,是夺命用的,只要一开始,便不会结束。
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奚兰也吐出了一口鲜血,严明见状,惊慌将她扶起。“小龙,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木叼在划。
奚兰撑在地上,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死,但看周围这些王府卫痛苦的呻吟声,她知道,他们一定比他难受。
严明是这里面,状态最好的,所受影响不大,但他不忍看这些兄弟被王爷害死,他以为王爷只是太陶醉自己的弦音了,忘了他们,他要去叫醒他,于是他放下奚兰,义气说:“我去叫王爷!”
奚兰立刻伸手去抓他,“你回来----”
可是她的手指抓到一缕碎布,视线里,是严明朝李淮跑去的身影。
“严明……”她张了张嘴,喉咙中传来的却是无声呐喊。
严明到了石雕下面,喊着“王爷,王爷!”丝毫不知,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当他再一次开口时,就感觉身体飞了起来,而他身上的铠甲也全部散开了,就像幼时严挺给他糊的风筝一样,飘在空中,许久都不落下,最后,他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了石雕数米之距。
“严明!”奚兰用力爬起来,朝他跑去,看到他还睁着眼睛,仿佛在死亡前思考这人生的意义。
她用力将他的头扶起来,痛心疾首问道:“为何你总不听话?为何?”
“小龙……”严明听到她的声音,眼睛看向她时,用力挤了一个笑容:“我没事!”
奚兰却在跑过来这过程里,已泪流满面,怎么会没事?被倏世所伤,怎么会没事?
他只是看不见,他的身体怎样扭曲着,是筋脉尽断,是骨头皆碎呀!
“小龙,我的书散开了……”严明看着夜空说,与此同时,奚兰感觉周围有无数纸叶飘落,她伤心地闭目,眼泪落严明沾满鲜血的手背上。
那些飘落而下的,便是曾经李淮宋给严明的那本书,他日日放在身边,每一页都翻到又旧又脏,终究还是散开了,飘得到处都是。
“散开了就散开了,不要也罢!”她声音哽咽的说,都不敢去看他最后一面,她想要记住的严明,绝不是他死去前痛苦而染满鲜血的面颊,而是那个初识时,没有自知之明的傻大个,他说:“秀你可以在王爷面前多给属下美言几句,凭我严明的聪明神武,完全可当王府军第一智勇嘛。”
她要记住的,是那个在李淮被雷劈死后,跪在她面前哭声说‘王爷还在的时候曾吩咐给属下,无论如何要保王妃周全’的忠诚之士,她要记住的是那个,遇见女鬼挡路,还浑然不觉废话颇多的严明。还有那个听到别人骂她妖女,就忘记一切军纪冲上去杀人灭口的严明。
当初他被埋在泥石下面那么久,被挖出来时,还能大声说一句:他奶奶的,爷命贱,又没死成!
那时她当真以为,他命贱到阎王爷都舍不得要他,可是,有个人,却比阎王还残忍!
严明没有说话,他的身体逐渐变冷,那双睁开的眼睛里,最后印下了奚兰的面容。
他死了,死在那个他用生命保护了十五年的男人手里……
奚兰已哭不出眼泪,那夺人命的魔音,还在耳边穿梭着,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些还有一口气在的王府卫们,他们的痛苦,也变成了她的,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她轻轻放下严明的尸体,用力撑起身体,如曾经那么多次在绝境中,不肯放弃时的坚持,她大步朝李淮走去。
“倏世!”她到了他面前,从下面仰望着他寒冷的绝色容颜。
“这世上,唯一能唤醒倏世的人,是惜兰----”
“只有找到花中仙,才可以洗尽他的魔灵----”曾经有人告诉奚兰这些道理,她没能真正体会其中的深意,到了这一刻,她站在这座宏伟而绝望的城池中,突然明白了!
她伸出手去,握住断月弦的琴弦,倏世周围的魔气将她的身体拉扯在空中,她就用力抓住不曾放手,那魔弦的音律并未停,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穿梭开来,变成无数把无形的飞剑,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向祝修绒袭去,而后者两手间的五色神珠就在这一刻破碎了,残珠碎片划破祝修绒的脸,他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又老又虚弱的老头,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这便是她痛恨过的老匹夫之下场,但这一刻,对于奚兰来说,皆不重要了!
爱与恨,都需要付出力气去铭记,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力气花在后者身上呢?
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是真的。
此刻,她手指间出现浅紫色的光,将那些赤色的魔气,慢慢吸入了自己体内,这过程里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飞快的变化着,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痛苦在身体里肆意侵蚀,此刻承受的,原来就是那些他从魔狱中带来的痛苦,他曾嘲讽世人不懂地狱之苦,如今她算是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再也没有力气了,终于松开那不肯放下的手,身体滚落到阶梯下。
刚才迷醉在魔音中的倏世,猛然睁开眼,看到她虚弱躺在地上,立刻飞跃而下,将她抱在怀中。
龙奚兰便看到他额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