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学不来他们这般处心积虑,十八年啊!她谁也不是,她的出生,她的成长。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别人设计好的……
就这样,她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天边开始亮起来,雪也越积越多,她觉得好冷,第一个念头是想要回家,但家已经被一把火烧了!哪里又是她的家呢?没了家,仿佛什么都没了!
“我还有王府,我还有续儿,还有李淮……”她抬起头,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光芒。但不过一瞬间,又全部散开了,当初李淮娶的人。是季锦画。不是她啊,她也不是菩提了,她还能用怎样的借口留下去?
一下子,她乱了,甚至完全无法思考,她就站在雪地里,直到天色越来越亮。发现她早就离开的严明带人将周边的几条街道都寻遍了,才找了她,赶紧将她的披风披到她身上,因为担心,而语气中带着责怪,“王妃,你怎生出来了也不告诉属下一声,你这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头,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我出事了,这个世界一样不会有多少改变!”她自嘲的回答,从前她一直秉承着手持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现在才晓得,她所有的能力,皆是别人算计好的,于是她不平痕的厌恶这一切。连带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她都觉得是个笑话!
“王妃,你说的什么话呀,你要是出了何事,王爷怎么办?小王爷怎么办?”严明苦着脸劝道,不知道去季府到底发生了何事,向来坚强的王妃,怎么整个儿跟被击垮了似的。
“严明,你不会懂的!”
这里面的事,复杂到她都快承受不过来了,思想简单的严明又怎会明白呢?
她回去的时候,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吧浅默和小曼等人都吓惨了,紧张的问:“这是怎生了呀?哎呀,王妃发烧了!这里面的衣衫全都湿了,得赶紧换下来。”
几个婢女手脚麻利的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取下来,拿来干净衣服给她换时,她看见是一件桃红色的外袍,烧得迷迷糊糊的也大声喊着:“不要,我不要穿那外袍,我不要再做她的替代品!”
“王妃这是怎么了呀,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也只有青莲低声说了声:“别拿这样鲜艳的颜色,王妃喜欢素净的!”
毕竟是从季府来的丫头,对于这之中的渊源,自然清楚得很,那些鲜艳的颜色,都是季锦画喜欢的,奚兰爱穿的,还是那些素锦得像僧袍的衣裳。
小曼去给奚兰拿来,这才给她换上了,她躺在床上沉沉了睡了一会儿,小曼进来给她胃喂药,听见她迷糊的重复着那句话:“我可以去过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吗?”
“王爷----”门口传来浅默的声音,吓得小曼赶紧从床边跳了起来,结果将手里的药碗给打倒了,此刻都是下午了,李淮刚从外面回来,听见严明说王妃生病了,现在小曼又将药碗给打碎了,自然是怕得不行,立马就跪在地上求饶道:“王爷!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王爷开恩!”
小曼是在西境就怕他得紧,只要一看见他全身都直冒冷汗,现在自己犯了错,自然以为自己要小命不保了!
却不想,李淮冷着脸说了声:“出去!”
对方这才跌跌撞撞的出了去。
奚兰做梦了,她梦见了从前自己与紫虚元在南仙山初修的时候,紫虚元说等长大后,与她一起去云游四海,行侠仗义,降妖除魔。她仿佛人已经进入了梦中的世界,从而逃离了现实的残酷,她想留在梦里,留在他们最简单的时候。
“臭小子,你这样笨,可要拖本公子后腿了,本公子不带你!”
紫虚元不服气的拍了拍胸膛说:“奚男,师父说我根基不错的,不信,等我长大了,我证明给你看!”
她笑了,将头仰得老高,回答:“等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你本事没我强,就是扯我后腿!”
“你又不会预晓未来,你怎知我比不上你!”小男孩还是有脾气的,被她这般瞧不起,憋屈的跑开了,勤能补拙,他现在就要开始多学点东西,以后一定比她强!
她见这小子气呼呼的跑开了,竟然没有忍住笑了一下!
于是,她梦外面,也笑了起来。李淮一直站在她的床边,许是自己不会做梦的缘故,他喜欢看她的梦,但这个梦,却让他的脸色不大好看起来。
奚兰意识清醒时,已是第二天响午了,中间一直断断续续发烧,看守着自己的只有小曼和浅默,她摸了摸沉重的头,轻声问:“青莲呢?”
“青莲手受伤了,下去歇着了!”
她疑惑,“好好的手怎会受伤?”
“不知,昨天下午在屋内照顾你时,说摔了一脚,把手都摔肿了,奴婢看见跟包子似的,找大夫给她拿了药过去消肿,到现在都未见好!”
她眉头微微拧起,将两人遣出去,去找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菩提舍利,柜子一打开,就看见里面的木匣子似乎被人动过了,她赶紧打开来看,舍利还在,看来是季锦江让她白天将菩提舍利交出去,结果她却未出现,对方就让青莲来拿,却未想到,青莲不能碰这东西,奚兰还以为,只有李淮不能碰,原来别人也不能碰。
她几下将盒子放回去,撑起身子去看李续,此刻几个婢女正在逗他玩,他似乎很开心,竟然都会笑了,她就走过去,想要抱抱她,但估计是她身上药味儿太浓了,刚抱过来,这孩子就哭起来,她有一时错愕,害怕听到孩子哭,赶紧将孩子抱给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