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时无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未醒。t/
“又做噩梦了?”李淮轻声问她。
奚兰抬眸望着月色下,那张温淡的俊脸,好半响才回答:“我也不晓得算不算噩梦。你说算吗?”
李淮没有笑容,却与平日很不一样,他拉着她,到了自己的军帐中。
“你需要休息,快睡吧,本王守着你!”
本王守着你……
她目光看了看被褥叠得整齐的军榻,方才守在外面的王府卫,不是说他已睡下了吗?
若不是这样,她都快忘了,他如今可以不吃不喝不睡。那他刚才真的就在军帐中,没有出去吗?
她将手从对方手心里挣出来,轻声道:“倏世,你今夜怪怪的!”
“不是你期望李淮可以回来吗?又为何要唤这个名字?”李淮在她面前轻语,这让她越发觉得不适,往后退了一步。
她说:“我是期望,但却知道这不是!”
“为何不是?”李淮靠近来,再次去牵她的手,昏暗的营帐中,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奚兰轻轻拧起双眉。仔细打量他的脸,难道李淮当真回来了吗?
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厌烦,她眸中一亮。恍然失笑:“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无碍,我认得你!”他抱着她在军榻上睡下,她终可以安心的睡在他怀里了,但她却不忍心睡过去。怕一觉醒来,眼前又是另一个冰冷的人儿。
“李淮,你还会离开吗?”她试探问。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她颈脖处的青丝,许久都未有应答。
奚兰心中有一丝害怕,却听见他说:“傻子,我从未离开过……”
“是吗?”她依旧不太确定,头微微抬了抬,想去看他的眼,后脑勺蹭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他伸手将被褥细心为她盖好。轻柔说:“睡吧!”
她不想睡的,甚至睡意全无,但他这音一落,奚兰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很快就如他所愿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没看见李淮人在何处,顿觉惊慌,往常绝不会一觉睡过头去,一定是李淮对她做了什么,她从床上跳下来,就往帐外跑去,冒失地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额头撞得生疼。
“你做什么?”是李淮的声音!
她摸了摸额头,抬头去看,有些尴尬。“我……我想看看你去了哪里。”
李淮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看去,最后停留在了她光着的脚丫子上,问她:“所以就这般出来了?”
她顿时窘得红了脸,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与李淮初遇时的情景,便是他一个眼神,一句话,也可让她心猿意马。
后来,龙奚兰回去穿了鞋子,询问他邙山关的事。
“明日,便可通关了!”
她眼中一亮,“当真?是京城来了通关文书吗?”
李淮没有回答,只问她:“邙山下有一个小镇,这一路行军,你也不得空闲,今日难得无事,你想去转转吗?”
奚兰茫然的转过头去看他,还是有些不明白,问:“李淮,你到底遇见了什么事?”
虽然这很好,是她想看到的那个有血有肉的李淮,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她过惯了惊心动魄的日子,这般和谐美好,让她更加不安。
李淮没有回答她,轻声说:“你若不想去,也可以留在军营中!”
“不,我想去!”她太想去了,这一天,等得她都快放下了!
不久,他们就整装出发,坐上马车往李淮所说的那个小镇而去,沿途风景美如画,奚兰心情好久已未有这般轻松了,她想,大概是自己的努力,打动了他吧!就如她坚信的那样,倏世本就有大慈大悲的仙根,他那冰冷的外壳,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罢了!
那座小镇叫邻水,在邙山脚下,邻水而建,是不错的风水之地。
奚兰感觉这里就像是家乡天灵镇一样,人心淳朴,是避世安乐之地。
她与李淮并排着走在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虽然后者并不像她这般畅快的咧嘴发笑,但她可以感觉到,李淮也很喜欢这里。
“姑娘,随便看看吧?”卖手势的大娘微笑的给她招手,她便拉着李淮到了摊位前,从琳琅满目的小饰品里,挑了一朵兰花簪。“夫君,我要这个!”
李淮低头看了看,一副嫌弃她不会持家的表情问:“你不是有一支和这差不多的簪子?”
那一支,她早扔给乔婉之了!心里暗骂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刻就像别的女子那样,置气说:“原来你是个铁鸡公!”
听见她骂自己铁鸡公,他淡淡一笑。
“你笑了!”奚兰全神贯注的打量着他的脸,好久没有看到他这般笑了,视若珍宝一般。“你真的笑了!”
对方却被她这样一提醒,将笑容吝啬的收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巴,拉着他的手问:“多笑笑啊,你一笑,就更像人了!”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好像他此刻不是人一样!
奚兰吐了吐舌头,想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多笑笑,看起来比较亲民……”
“笑当然可以!”李淮淡淡说着,将她选中的那支兰花簪拿起来,亲手为她戴上。“不过,得是值得的人!”
她听此,心跳又开始加速,颔首轻声问:“那奚兰是否是你值得的人?”
李淮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她抿嘴一笑,悠哉的往前面走去。
这算什么回答?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