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不狂,而择者不明,国之大患,故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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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相思跟着龙渊走出了璧月茶庄,心中却依旧在反复默念着楚旷的言辞:“你身边,果然能人智士如云。看你最后将那个夙羽打击得很惨嘛,你是不是以后打算重用楚旷了?”
龙渊已经带着莫相思坐上了马车,道:“非也,我依旧会重用夙羽,而不会重用楚旷。”
莫相思诧异:“啊?”
龙渊却看着莫相思今日莫相思的表现也是让他颇为满意,感觉其实这个女人也是孺子可教的,便索性跟她多说两句:“我如果想放弃夙羽,今日便不会敲打他。那些年,是我太纵容他,难免让他多了些眼高于顶,行事作为也日渐受此局限,趁此机会,正好挫挫他的锐气,让他静心,从头开始。”
莫相思点头,却反而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楚旷呢?你不是同意了他的策论,为什么不重用他呢?”
龙渊却淡淡一笑道:“楚旷其人,太过狂放不羁,像他这样的人,也只能让他发发议论,出出主意,却不能让他办实事,掌实权。”
这就比如,文章写得好的,事情并不一定做得好,调子唱的高的,手段不一定高。高瞻远瞩之人,往往看不到细节,深谋远虑之人,可能看不见眼前。所谓‘知人善任’,就是要把这些人分开,让他们各就各位。道理归道理,事情归事情,建议归建议,决策归决策,不能混为一谈。
龙渊淡淡道:“我欣赏夙羽,是因为他不仅有头脑,还会做事,而楚旷,不行。”
莫相思深吸一口凉气:王爷请收下我的膝盖……
龙渊好笑地看了一眼莫相思:“你明早也来璧月茶庄吧。但要比今日早一刻钟到。否则赶不上他们的晨议。还有,今日回去,你要尽着手将方家的田产土地做合理的安排,方家的银钱。我急等着用。”
莫相思却不解道:“你守着一个璧月茶庄,为什么要等方家的那点银子?”
龙渊嗤笑道:“方夫人可真是财大气粗啊,一百万两银子都能被你称为‘区区一点’了。莫相思那一百万两银子,是我手下的商业,包括陕甘和璧月茶庄在内。所有的备用款,也就是说,我手里的银子,都已经用在了刀刃上,只有这一百万两尚可挪用。”
莫相思震惊:“那就是说,你手里已经没有了周转的银子?只要你手下的生意出一点问题动荡,那么陕甘商会和璧月茶庄也会像当初方家一样,一家连着一家地全倒了?!”
龙渊挑眉:“理论上,是这样。”
莫相思惊得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你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是上亿的生意吧,就靠这一百万两维持着?”
龙渊道:“富无经业。则货无常主,能者辐凑,不肖者瓦解。若有能人智士在,这一百万两也是多余。”
莫相思先是震惊,继而小声嘟哝道:“你有那么多能人志士,还挖我方家的这点银子。”
龙渊淡淡地看了莫相思一眼:“莫相思,两年之内让方家登上江南商会关广詹的位子,你有何法?”
莫相思一愣,想了许久,终于拧着眉道:“你说过的。江南那些官商氏族,哪个手里不是握着一方龙头,我们小小方家,如何能轻易撼动他们的地位?”
龙渊淡淡一笑道:“你刚刚不是说。对云翎国通商要加以限制,那如果……我让方家成为江南……中州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可以与海外通商的商贾,你以为如何?”
莫相思一开始没听明白龙渊的意思,后来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龙渊是要给她特权!江南的这些商贾。无论是做矿业,还是制盐业,都是要要官府的帖子批准,而方家 不能轻易涉足,那如果,如果方家拿到了出海云翎国的特权,那么……
莫相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灼热了起来,云翎国现如今对中州就好像一张嗷嗷待哺的嘴,等着中州的货物将它填满,那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惊天的财富,等着莫相思准备好船,一船一船地往回载黄金!
龙渊看着莫相思的模样,淡淡道:“当然,这杯羹,终有一天要分遍中州,可是在这之前,哪怕仅仅半年或者几个月,也同样可以让方家赚的盆满钵满……”
莫相思看着龙渊,用力地点头。
龙渊继续道:“所以,方家现在就该为了这次出海而备货了。当然,这备货并不是一个商队几船货。我要给方家这个特权,方家也必须给我一个力排众议的理由。首先,我们要尽快定下与云翎国通商首次要带出去的货物是什么,然后方家必须在半年之内,将这几样生意发扬光大,在江南即便是做不到龙头,也必须屈指可数!”
莫相思皱眉:“这……听起来好难啊!”
龙渊看着莫相思忧思伤神的模样,却淡淡一笑道:“是呀,很难,如果容易,也不让你来做了。所以莫相思,你悠闲安逸的日子也是要到头了。”
莫相思却充满干劲地点头,感觉浑浑噩噩大半年,也就今天最带劲了:“那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田产的事情,然后我们再商议去云翎国的货物。”
说道这里,莫相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可以去问问三老太爷,三老太爷在云翎国住了这么多年,他一定知道云翎国最缺什么,中州的什么东西在云翎国最好卖!”
龙渊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便是你日后去璧月茶庄也要偷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