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桐要休妻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开,轰动了整个砦门。
悦茶头一个找上门来质问朱月暖,反被朱月暖拉在屋中密谈了半天才匆匆离开。
朱月暖目送悦茶离开,站在走廊下许久许久不曾回神。
“小姐。”第二个是朱福,看着静立的朱月暖,又是疑惑又是不忍的上前,看着她欲言又止。
“福伯,可能这几天便要收拾东西回揽桂镇了,您去准备准备。”朱月暖闻声,缓缓转身,平静的吩咐道。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福细细打量着朱月暖的表情,眼底深深的疑惑。
“能是怎么回事……”朱月暖长叹,抬头望向虚空,默然不语。
“小姐,大人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朱福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要不然他怎么会……”
“无所出。”朱月暖突然说道,“本是因朱家之财、杨家之势应的擂台,如今,又整日被我束缚……呵呵,休妻,还需要理由吗?”
“可我总觉得,大人不会……”朱福吃惊的听着,弱弱的应了一句。
“人心隔着肚皮,谁知道呢。”朱月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朱福,认真的说道,“福伯,我没事的,事已如此,多说已是无益,当初,你们因我而来,如今便随我一同回去吧,早早的离了这是非之地也罢,省得费心费神费力……”
“小姐要回,我们自然是跟着的,只是……就真的这样算了?”朱福紧紧的盯着朱月暖,似乎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儿什么。
可是,朱月暖却平静的可怕。
就好像,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甚至比之前朱月馨被休弃时还要淡漠。
“唉!”朱福看了许久,也没有结果,只好叹着气匆匆离开。
朱月暖如往常那样出门,各处巡看,交待事情。
“夫人,他们说的……是真的?”校场上,许芝、尤翠、阿浓三人齐齐迎了过来,担心的看着她。
“什么?”朱月暖明知故问。
“他们说……说……大人要休妻?”阿浓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口来。
“嗯。”朱月暖淡淡的应,看了看她们三人,“这跟训练有关系吗?”
“夫人,当初我们说好是追随你的,现在……你还留在砦门吗?”阿浓立即皱了眉,急急问道。
“阿浓。”朱月暖平静的看着她,“你们追随我的目的,是学功夫保卫砦门,护佑家园,我若不在了,难道你们就不用保护砦门了吗?这儿是你们的家,不是我也不是县尊的家,今日他为砦门劳心劳力,他日,他也能为别的地方费尽心神,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强,家才能安,所以,你们并不是为我或为他人做这些的,为的是你们自己。”
阿浓顿时沉默,脸上微微的红,又有些小小的不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大人怎么会这样?亏我们还以为他和别的官不一样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许芝瞧着朱月暖,直到这会儿才淡淡的吐出这一句。
“好了,这是我的家事,你们往常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我希望,砦门能在你们的手中,变得强大。”朱月暖看着三人,安抚的笑了笑,鼓励道。
“那你呢?”尤翠担忧的问。
“我?”朱月暖笑意微敛,抬头看了看天际,幽幽的说道,“累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家好好歇歇了。”
“啊?你真的要走吗?”阿浓失落的惊呼出声。
“我原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如今这般拘束在一处的日子,还真的不合适我,这样倒也好,我可以过我想过的日子了。”朱月暖隐隐流露出些许伤感,强自笑着说道,说罢,抬手拍了拍三人的肩,语重心长的叮嘱,“这么久,我也没教你们什么,趁着这几日,你们三人便随我一起学机关术吧,虽然都是些粗陋的入门,但,我相信以你们的聪明,以后必定能掌握更多。”
许芝三人齐齐点头应下。
朱月暖又交代了要准备的东西,才回了县衙。
踏进后衙,她下意识的停了脚步。
游廊的那一头,楚宜桐长身而立,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痕。
两人隔着长长的游廊,遥遥相望。
这一刻,时光就似静止了般。
许久许久,朱月暖率先睑了眸,微垂了头快步过去。
楚宜桐一动不动,定定的看着她走近。
朱月暖很快到了他面前,看也不看他,径自擦身而过,才停下,看着面前空空的月牙门。
“决定了?”很突兀的一句话,没有称谓,没有原因,就短短三个字,平静而轻柔。
“嗯。”楚宜桐僵立着,半晌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几不可微。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朱月暖又问。
“后日一早。”楚宜桐目光微闪。
“好。”朱月暖说罢,抬腿拐入了月牙门。
楚宜桐微微侧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呆立半晌,垂眸掩饰住不舍缓步往前走去。
尤红和朱福站在院门边,看着这一幕,不由而同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尤红喃喃的问,“大人那么在乎夫人,一夕之间,怎么就全变了……”
“天有不测风云。”朱福沉沉的说道,“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看样子我们不日就要回去,我走了之后,这后院就暂时交给你来管了,至于以后,谁会来接,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了,你们都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