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有惊无险的赶路,朱月暖一行人终于平安渡过了伏龙河,进入了砦门县地界。
岂料,砦门县一马平川,岔路却是众多,又因为没有向导敢来这边,导致一行人走了两天,也没遇到一户人家,此时,看到总算有个小村子出现,众人兴奋不已。
朱福抢先下马上前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偏瘦,脸上沟壑纵横,看到门前的陌生人,他警惕的打量了一番,却没有说话。
“请问这位老哥,往砦门县城可是这条路?”朱福有礼貌的抱拳问道。
“你们……是禹洋府来的?”老者一听,脸露惊讶,一开口居然也是乡音。
“是是是,老哥也是?”朱福立即热烈的点头,问道。
“禹洋府……几十年没回去了。”老者喟然长叹,倒是走出门来,打量了众人一番,问,“你们跑这么远来这儿做什么?这地方,可不太平。”
“不瞒老哥,我家姑爷是上任来的,只因没有请到向导,一时吃不准是,这条可以去砦门县衙的路?”朱福忙讲明原因,再次请教。
“是往砦门县的……嘶~你刚刚说什么?上任?”老者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了楚宜桐的方向,一行人中只有楚宜桐穿着儒服带着家眷,看了看,老者吃惊的说道,“你家姑爷这是犯了什么罪?竟倒霉的来砦门县上任?”
“我家姑爷从不曾犯罪,只不过,运气不佳。”朱福闻言,不由苦笑。
“想来也是,但凡有些关系或是运气好些的,都不会被派到这儿来送死……”老者连连摇头,“听老汉一句劝。哪里来往哪里去,就是因此获罪被夺了功名,也好过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老丈说笑了,为官者。当以民为天,楚某既被派到砦门,自然是要为砦门的百姓出力,岂有半道而回的道理?”楚宜桐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嘶~~挺俊的一公子。怎么就是个呆子……”老者看着楚宜桐很遗憾的嘀咕了一句,但他的声音不轻,在场所有人还是听到了。
“噗~~”朱月暖顿时喷笑,“显然,英雄所见皆同,老伯好眼力。”
南新山等人本对老者的无视有些不悦,但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朱月暖这一句,顿时笑了,也不再出头。
“夫人既然也觉得他是个书呆。为何还会跟着来?”老者笑问道,“显然,夫人比大人还要呆。”
“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朱月暖摇头,笑道,“没办法,我家夫君执意要来赴任,我自然也只随他。”
“这脾气倒是像极了我一位故人……”老者点了点头,轻叹着让到一边,“诸位顺着这道直走。有一过路的茶棚子。往那茶棚子左手道拐,直走数里就能看到弱水河,顺着河流一路往北,过弱水就是砦门县。你们有马,走慢些也能在明日黄昏前到,不过,那一带夜里不安全,诸位还需小心。”
“多谢老丈。”楚宜桐下马,遥遥的作了一揖。
这段日子的静养。他的伤倒是轻了些,但行动还是不太方便。
“老伯,前方可有住宿的村子?”朱月暖又问。
“有是有,但只怕无人敢收留你们。”老者说道,“若不是听出你们是禹洋府人氏,老汉也不敢与你们掰扯这么多。”
“为什么?”朱月暖问。
“黑水河对岸,虎佑国的贼子们隔三差五的过界,你们这一行人,又是马又是粮,瞧着就是肥羊,谁要是留了你们,招来那些贼子们怎么办?”老者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直言道,“我劝诸位还是赶紧回去,莫再跟那地方重复前面十七位县老爷的老路。”
“前面十七位县老爷?”楚宜桐惊讶的问。
朱月暖忙岔开话题:“老伯,前方可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作夜宿?您对这一带熟吧?能不能指点一下让我画一张路线图?”
“说说到这儿,你们还要去?”老者颇为惊讶的看着朱月暖,“砦门县早就有名无实,县不像县,民不聊生,匪盗横行,那样的地方,你们这是执意送死。”
“多谢老伯良言,只不过,在我们来之前,对砦门县已作了了解,如今来到这儿,自然也是作了最坏的打算。”朱月暖轻笑。
“真是呆子,书呆子。”老者瞪着楚宜桐,好一会儿,忽的一叹,“倒是有些像我那位书糊岳父,认死理儿。罢了罢了,看在同是禹洋府同乡的份上,老汉便送你们一程。”
“多谢老伯。”朱月暖欢喜的上前,抱拳行礼。
“要是不嫌老汉这儿脏乱,今晚便先留在这儿吧,明日一早早些起程,走快些,可到一处地方藏身,估摸着后日中午可到砦门。”老者说着,边摇着头边往屋里走。
老者的小院,确实很简陋,三房茅草房一间住人、一间灶间、一间推满了杂物,再无容人的地方。
朱月暖等人只好把马车停于小院外,准备夜里就宿在马车中。
“老伯怎么称呼?”朱月暖带着悦茶去借用老者的灶间,看到老者送了柴禾过来,便问道。
“我姓乌。”老者只报了姓,“至于名字……记不清了。”
“乌老伯是禹洋府哪里的呀?”朱月暖挽高了袖子洗洗漱漱,这乌老汉的家确实脏乱,就这灶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泥,只有那锅倒像是时常使用,还算干净。
“雁归县。”乌老汉伸手将后面的坛坛罐罐收拾了一下,抬头看向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