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依兰达看见自己那条白毛地毯的去向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神官没有说错,至少他有一半没有说错,尼卡虽然服从了依兰达的命令,可是却是阳奉阴违,眼下那条艾尔神官亲自选定的名贵长毛地毯,已经变成一团乱糟糟的羊毛,还泛着可怕的黄色。
这一夜之间,她可怜的地毯究竟发生了什么!
依兰达面色铁青的前去找尼卡算账,结果发现这人居然还在原地不紧不慢的钓鱼,刚打算把人拉下来,没想到却被一直作壁上观的哈斯勒给叫住了。
“依兰达。”
没想到竟然会把这个成了精的老妖怪给招出来,依兰达不免有些诧异,“哈斯勒?怎么了?”
“我想和你谈谈接下来的航程。”
哈斯勒的神情严肃,依兰达之前还想着去找尼卡算账的心思登时烟消云散,“我们的航程不是早就计划好了?难道有什么变化?”
哈斯勒一瘸一拐地带着依兰达到了桅杆的位置,指着上空正猎猎飘扬的旗帜道,“今年的气候有点奇怪,本来进入暴风季的时间就比平常早了不少,现在连风向都发生了变化。”
依兰达抬头看了一会,也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今年的风向看起来是偏南……那洋流的变化呢?”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海图简直就跟吃饭的左右手一样,闭上眼就能看出来哪里发生了不对。
其实对他们来说,风向的变化都还算小事,影响更大的则来自于暗藏在海面之下庞大洋流的变化。
如果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这股变化的洋流带往一条不归路。
“这个季节,按理来说是不会那么容易钓上来金枪鱼的。”女海盗的脑筋转得很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在哪。
她还奇怪尼卡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连续两天弄上来金枪鱼,搞了半天是因为洋流变化,带来了这些倒霉蛋。
“对,”老哈斯勒叼着烟斗,重重地吐出了一口烟,“如果我们继续按照原定路线行驶,变化的洋流会把我们直接带进塔比斯海湾。”
黑鲨的意思很明显,走还是不走?
可这对依兰达来说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勒戈夫还陷在里面,当然要去!
上船之后她就已经向水手们公布了航线,不是没有人对于这条过于接近塔比斯海湾的航线提出质疑,但是他们都在强大的金钱攻势下闭上了嘴。
可现在很显然……情况发生了变化。
依兰达沉默了片刻,“现在发现这个情况的人有几个?”
“应该只有你我和尼卡,”哈斯勒吧嗒吧嗒抽着烟斗,瞧着不像一个纵横海上多年的老水手,倒像是个种田的老农民。
依兰达当机立断,“我这就去找尼卡。”
“泄露洋流方向的可不仅仅只有鱼群,”哈斯勒吐出了一口烟,抬手在栏杆上敲了敲烟斗,“要把这件事瞒过去,可不容易。”
后面还有玛尼的船队,就算梦魇号上的水手没发现,难道玛尼的人会发现不了?
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有哈斯勒发现的这么快,但是只要他们一旦发现,一定会对此提出改变航道的要求,这可就完全背离了依兰达的初衷了。
“实在不行就加价,”依兰达眯起了眼,就算玛尼狮子大张口也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指望到最后会真给这群人钱。
哈斯勒居然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吧,那群小崽子们应该短时间还发现不了,不过你既然真打算继续走下去,航线估计需要调整一下。”
“我一会就去,”依兰达随口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尼卡擅长什么?”
她可不会傻乎乎的去问尼卡是个怎么样的人,反正人和人之间从来也都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忠厚老实如康德,还不是常年绿帽子头上飘。
更何况还是一个之前看起来一直在隐瞒实力的尼卡了。
哈斯勒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擅长什么?”
“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不到死到临头的时候,可能一辈子都没人知道。”哈斯勒老神在在的胡言乱语道,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依兰达:“……”
今天大概是犯了什么冲,依兰达还没走两步,另一个人就拦住了她。
“依兰达。”
女海盗有些诧异,“托尼?是艾尔有什么事吗?”
“我想,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骑士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甚至连脊柱都有些僵硬。
依兰达看了他一会,在托尼几乎要浑身僵硬成一块铁板的时候终于善解人意的叹了口气。
“你打算在这说?”
托尼虽然看起来平常有些傻愣愣的,可好歹也是保护了暮晓之晨光这么多年的人……上至翻墙下至爬床,时不时还有几场刺杀,可谓身经百战。
这样的一个人,只要往周围看看,自然也就知道了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而他们中的很多,甚至不能确定到底属于哪一边……
骑士很快做出了决断,“去你的房间。”
依兰达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这位可是艾尔神官的小忠犬,一天恨不得完全黏在主人身边,现在竟然要离神官越远越好……看起来,这次倒像是托尼的自作主张。
就是不知道他来说的内容神官究竟知不知情……不过根据依兰达对艾尔和托尼的了解,应该是前者的几率比较大。
不过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