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浑厚的声线划破寂静的空间,自顾潇然身后传来,她蓦然一颤,心跳随之加速律动,呼吸亦变得紊乱起来。
她猛地回眸,一抹高大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依旧是那俊朗的五官,王者的气势,只是略带疲惫。
此时,那深邃的眼中噙着一抹对她不可置信的眸光,显然是没有料到她惊人的举动,或许也是在因为她彪悍的样子而惊讶。
想到方才的举动,顾潇然瞬间石化,她瞠大双眼看着帝辛,一脸的窘迫:“我……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他抵着头,深邃的鹰眸静静地睨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儿,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在法外施恩,耐心等待她给予的解释。
果然被思念冲昏了头脑的顾潇然已经不是那个淡定从容的她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帝辛眼中的戏谑,还以为他的严肃是被她伤到所致。
她抿抿唇,快速凑上前,开始仔细检查他的脸,一边焦急地询问情况:“你还好吧,有没有真的打到你?”
“不好。”幽谙的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说话时一脸正色,似是在有意责怪她破坏了他布下的好气氛。
“不好?很疼吗?”顾潇然急切地问询,脸上淡定全无,全然一副受了惊的小兔子般,可爱到了极致。
“嗯,很疼。”他看着她焦急、忙碌,说出的话语极其简短,眼睛从没有一瞬离开过她,她脸上的神情全被他尽收眼底。
鹰眸里霎时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迎向她视线的一瞬又掩藏地无懈可击。
听他说疼,顾潇然越发的手忙脚乱起来,见他脸上没有伤,便踮起脚尖,着手拨开他黝黑的发丝,检查他的头顶。
帝辛被她这雷人的举动惊了一下,而顾潇然一心想要看看究竟伤了他哪里,根本没有预料到他们此时的姿势真的很像是两只团结友爱的大猩猩,而她则是在为他捉虱子的母猩猩。
并且他们两个的身高差太多,即便顾潇然十分艰难地踮起脚尖,依旧看不到他的头顶,而他正挺拔地站在原地,根本毫不配合她,顾潇然暗自不爽,焦急地又说:“麻烦把头低下来,我看看你伤的是否严重……”
“你在做什么?”帝辛眉头越蹙越紧,倏然拉开她,这小女人的小猫爪已经将他整齐的头发翻得凌乱不堪了。
“我在查看你的伤势啊!”顾潇然本来就已经老大不爽了,这男人竟然还问她这样笨蛋的问题!
“我头顶没受伤。”帝辛道,语气极为平静。
“那你明明说很疼……”顾潇然话音未落,她的小手儿已经被一只炙热的大掌捞起,紧紧地攥在掌心缓缓移向他的胸口。
顾潇然怔了一下,却见他方才还正色的神情突然变得温柔:“知道你在宫中受苦,我心疼。”
磁性的声音扬起,奏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一股暖流淌入她心底,毫无预兆地,泪水突然盈眶而出,所有的委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再也无法掩藏。
自他离宫开始,分别的每时每刻她都在思念着他,被冤枉的一刻,她最先想到的还是他,住进听雨轩,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时,依旧是他占据着她整颗心,若是没有对他的期盼,或许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可怕的事情。
“为何突然哭了?”帝辛长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可她的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流,每拭去一些就会再次涌出来,总是擦不干净,他深深凝眉,看到她这个样子,心头像是郁积了什么,既憋闷又心痛。
她哭到哽咽,哭到全身颤抖,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能卸下身上厚重的铠甲,她的委屈,她的恐惧,她的软弱尽数呈现在他眼中。
“别哭。”
他开始手忙脚乱,从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让他如此慌张,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样子,她突然抿唇笑起来,可眼中的泪水却依旧在流淌着,她说:“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他微笑,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吻着她头顶的黑发,郑重说道:“阿然,我回来了。”
她身体抖得愈发厉害,第一次觉得,开心的泪水竟是如此甜蜜的,真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没有那些无奈,没有一切烦心事,只是这样,静静地拥着对方,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
他的吻渐渐移向她的额头,轻轻地,仿佛她是一件极易破碎的至宝,他格外小心。
吻落在她的眼睛,那甘甜的泪液被他尽数吮净。
温柔的吻又落在鼻尖,再到那两片樱唇,如蜻蜓点水般吻在她唇间绽开。
当飞廉将那张绢帛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淡定全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快点见到她,知道她是否安全。
一路策马扬鞭赶回朝歌,仅仅两夜两日的奔波终于赶来这里,甚至都没有睡上一觉,这短短的两日对他来说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看到她完好无损的时候,他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所有的思念一瞬间化作柔情蜜意的吻,一下下吻着她,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她的美好。
这世上似乎不会再有什么能如此扰乱他的心绪,这个人只有一个,舍她其谁?
直到她身体的颤抖不似方才那样剧烈,帝辛缓缓松开了她,深谙的鹰眸里尽是|宠|溺之色,他吁了口气,道:“能乱我心的人,你是唯一一个。”
一个绵长的吻刚刚结束,她脸颊绯红,听到这句话她更是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