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麦坐在清澜医院的走廊里,从上午直坐到下午,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不在她的眼里,她感觉不到窗外太阳西沉,感觉不到光明的消失,黑暗的来临。
更感觉不到有一双因为知晓了某件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得意的眼神,长久观看着她,仿佛在评估她的受打击程度,伤心程度,许久之后,见她始终没换一个表情,终于恹恹的走向她的物理复健室,边吃力地走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喂,是遥遥妹妹吗?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一次我保证,林启辉一定会跟陶麦离婚。这个消息就是陶麦她居然……”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
赵医生下班了还看见陶麦坐在一边的座椅上,不禁走过去劝道:“你先回家吧,现在医学发达了,说不定还有治疗的办法,再者,想要孩子也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见陶麦还是无动于衷,赵医生不禁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陶麦的肩,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心中的难过痛苦可想而知。
谁知赵医生这一拍,却瞬间拍出了陶麦的眼泪,顷刻之间,泪流满面,她仰着头,泪眼朦胧中看着赵医生说:“我们努力了半年就是没有结果,昨天我要来孕前检查,我先生骗我说他出过车祸导致不育,不用检查了,可明明不能怀孕的是我,是因为我,他骗我,骗我,可他为什么骗我……”
赵医生一愣,没想到病人会突然说这番话,想了想,心里划过一丝诧异,半天竟笑着说:“显然你先生非常爱你,宁愿让你误会是他不育也不想让你伤心难过。所以,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迟迟不归,他会着急的。”
陶麦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重新低下了头,抖着唇说:“赵医生,您先走吧。”
赵医生走开了。
陶麦看着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虎口,心脏摇摇欲坠,疼的她直抽气,她明明无法受孕,他却装模作样地避孕,为的是什么?让她不至于怀疑自己有病?他宁愿自己默默承担也不愿告诉她,他的反常,他眉心之间的烦忧就是因为这个吗?
林启辉,他让她恼恨,可更让她不得不爱,他就这样,就这样,默默地维护着她,默默地对她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可爱的,可她终究还是知道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该拿什么样的面目面对爱她疼她的林爷爷林爸爸?
天渐渐的黑了,陶麦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疼,她努力的想,可脑袋里跟浆糊一样,根本想不出个办法。
想到有可能与林启辉离婚,有可能被林爷爷和林爸爸嫌弃,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到发麻。
“陶麦——”逐渐安静下来的走廊里忽地响起一道焦急低沉的男声,紧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朝着陶麦大步走了过去。
林启辉一走至这一楼层整颗心都绷紧了,妇科楼层,而陶麦孤零零满身哀痛地坐在那里,手里紧捏着一张显眼的彩超单。脑子里闪过种种思绪,心尖突然猝痛了一下。
陶麦缓缓的,好似幻听一般转过头看向声源,林启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高大俊朗,挺拔卓然,那么不凡优异,却有她这样一个不孕的妻子。